脑海中旖旎冒失的想法瞬息消失殆尽。
苏妤垮着脸,拿起蜡烛就往外冲,刚开门出去,蜡烛就被横穿外廊的风吹熄,她定在门口,像被封印住。
她没有月信带。
苏妤真的快哭了。
她急忙从矮柜里把布和针线拿到竹屋里,重新点燃蜡烛。
在烛光下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缝好了两块月事带后,再抹黑去灶房添加了草木灰,这才重新换上干净的裤子。
羞涩超过了黑暗带来的恐惧,萦绕脑海的全是大写的尴尬。
尽管屋里的叶沉洲根本没醒。
苏妤把被染脏的裤裙拢在自己床脚的矮柜上,现在她看不清有哪些位置弄脏了,只能明天再洗。
上床前犹记得叶沉洲没好好盖被子,苏妤进屋摸索着将被子为他敛到胸口,然后蹑手蹑脚地退出去,一头倒下,薄被一拉,把自己捂得死死的。
“太丢人了!”
苏妤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却很累,浑身上下像棉花一样绵软。
她迷糊地掀开眼帘,周围是一片模糊的黄色,这是竹竿风干后一根根紧密排列在一起的颜色。
叶沉洲什么时候把外廊都封起来了?
再定睛一看,她分明睡在叶沉洲的屋子里。
苏妤觉得脑袋好痛,她昨夜不是回自己的床上了么,难道昨晚那一切都是梦,现实是她霸占了暖和的竹屋?
真是不可思议。
苏妤咳嗽一声,嗓子的疼痛感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染了风寒。
苏妤下床走出竹屋,虚浮的脚步很快就惊动了屋外的叶沉洲,他如往常一样,墨发高束,背脊笔直,正背对着她在晾衣服。
苏妤想回自己的床上坐一会儿,一转头却发现,自己床上的床单、被子,合着旁边矮柜上换下来的裤裙,通通不见了。
它们去哪儿了!它们能去哪儿?被昨夜的大风刮走了?
忽然,苏妤几步冲到栏杆旁,倏地看向院子里的晾衣杆。
那上面滴答着水的裤子和被褥……
“进去躺着,不要吹风。”
叶沉洲已然从台阶处上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淡定地看着他。
苏妤惊魂未定,狠狠咽了口唾沫,嗓子顿时一阵撕裂的疼。
她呆滞地被叶沉洲赶进屋子,面无表情地一口喝下了这碗治风寒的药。
这碗药是叶沉洲一早去采的,喝起来比医治她眼睛的药还苦,可再苦,都没她心里苦。
叶沉洲满意地接过碗,还道:“不怕苦,很好,正巧家里没有蜜饯甜食给你去苦味。”
那是她装的啊!
苏妤脸色极其难看,一定是不小心沾到床单上,还好巧不巧被他发现了,所以他才把床单被褥都洗了。
苏妤无颜面对,所以对叶沉洲为她洗衣服的事只能只字不提。
她出去把针线和几块碎布拿进屋子,羞愧地重新钻进被窝。
布条不够用,她还得再缝几个。
“还苦吗?”
苦又怎么办,他又不能分担。
苏妤委屈点头,嘴里还有汤药的后劲,她生怕一开口,舌尖又触碰到嘴里残余的药味,再苦一次。
叶沉洲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节像竹竿一样的东西,那东西一米长,两指宽,通体绿色。
良心发现一般,他贴心地放到她手上:“吃。”
叶沉洲要她啃竹子。
苏妤大为震撼,虽然竹香很好闻,但不代表能吃啊。
“你、你认真的吗?”
叶沉洲“嗯”了一声,看她惶恐的样子,像在看傻子:“想什么,这是细甘蔗。”
在苏妤的印象里,甘蔗非常粗壮,且入手不是这种嫩滑的感觉才对。
叶沉洲以为她不认识甘蔗,便从她手里拿走一根,三两下把外壳剥掉,脆生生地咬下一截。
“甜的。”
那不得赶紧吃!
在有钱人家里,甘蔗都是由下人切割分块后,插上竹签再拿上桌上的,现在苏妤不讲究那些,也学着叶沉洲用牙咬,没想到这甘蔗梗不但不硬,反而清甜十足。
苏妤简直爱上了这个味。
可惜,叶沉洲为了给她做示范,吃掉了唯二的那根。
嘴里苦味散去,苏妤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不一会儿,叶沉洲又端了碗瘦肉粥进来让她喝。
午时刚过,叶沉洲还没收拾完碗筷,方才还算晴朗的天空忽然被乌云遮住,呼吸间,雨点便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窗外也开始升起雾气,就像一团轻薄的细纱笼罩在眼前世界里,飘忽朦胧,如梦似幻,十步开外的地方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雨来得太快,叶沉洲忙把院子里晾晒的被褥衣服收走,搭在外廊的栏杆上。
空气变得湿冷起来,也不知道这才洗的被褥什么时候才能干透。
因为下雨,叶沉洲没有出门打猎,反正家里什么吃的都有,暂时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阴雨天的夜总是来得更快些,因无事可做,两人早早就吃了晚饭,叶沉洲给逐城喂完草料后就进了屋。
屋外的气温比屋里降了一大截,她的风寒还没好,不能吹风,于是叶沉洲让苏妤今夜就睡在屋子里。
前几日去镇上时,苏妤买了一薄一厚两套被子,薄的洗了,厚的正好拿出来御寒。
苏妤还有些头痛,所以吃完晚饭便上床早早睡下,叶沉洲抱着自己的薄被,轻轻关上竹门,睡到屋外苏妤的小床榻上。
只是对苏妤来说刚好够睡的小木床,完全不够叶沉洲睡。
它不像屋子里他的竹床一样宽,更不够长,他需要微微曲着腿,床才能容纳得下他,叶沉洲只好屈膝侧卧。
雨声最能助人入眠,可叶沉洲闭上眼,怎么都睡不着。
是不是该给她建一个单独的小屋子。
……
晚上的雨声比下午小了很多,风也消停了不少,苏妤沉沉睡了一阵,逐渐感觉口干舌燥,她醒过来,想下床为自己倒点水喝。
忽地听到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