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除了话主人,屋内其余人都被惊呆了。
什么叫,这种小事?
什么叫,我来就行?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他们都不至于如此震惊。
可这话偏偏就是从这屋里最不可能说这话的人嘴里说了出来。
一个深闺女儿,堂堂一等亲王妃,竟然说她要亲自验尸?
先不提验尸这门手艺会的人有多少,单单是见到死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女子已是少有。
程相欢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随口瞎编道:“以前读过验尸的书籍,知晓一些。”
“而且这两具尸体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继续道,“我来验就好。”
这通话说出来,凌梅也不好再说什么找仵作来验尸,只好唯唯诺诺称是。
程相欢见他们多少被说服了一些,松了口气,让幽兰找了几把趁手的小刀过来,一切准备就绪后,便驱赶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验尸的时候不喜欢人太多。”
幽兰与凌梅不置可否,听令出屋。
只有桓渊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王爷?”程相欢问。
“我来替你打下手。”桓渊忽而淡淡一笑。
程相欢有点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王爷要给她打下手?
“王爷,这验尸时候血淋淋的,怕污了您的眼。”程相欢劝解道。
“刚在马车上不就说过了吗?我不怕这个。”桓渊却是满不在乎向前几步,站在了桌旁,偏过头对程相欢笑了笑,“我幼时也读习过验尸方面的书,多少可以帮上一些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相欢不好再拒绝,只能在心中暗暗祈求待会儿桓渊不会看出她的手法独特。
以前执行任务时,多多少少会遇到一些尸体。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说谎的就是尸体。
为了及时获取有用信息,程相欢学习了快速解刨验尸的技巧。
相较起正经的验尸手段要简单粗暴不少,更别提与古人那些还要在意鬼怪神佛的讲究相比了。
程相欢如此想着,琢磨片刻,还是给桓渊先打了一针预防针。
“王爷,这是我第一次验尸,若有哪里做得不对,您别见怪。”
桓渊默了默,表情一言难尽:“如果这不是你第一次验尸,我才会觉得奇怪。”
程相欢:“……”也对。
---
幽兰找来的小刀自然是不如解剖刀那样精细,却意外和程相欢以前执行任务时随身佩戴的小刀长短大小相似,用起来极为顺手。
她揭下夏昭仪尸体上的白布,正要伸手去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忽然想起边上还站着小王爷。
“王爷,非礼勿视。”程相欢严肃道。
“……她生前也算是本王的昭仪。”桓渊说明道。
程相欢一怔,莫名有些吃味:“那王爷就是看过了?”
桓渊被她这说法说得耳朵一红,反驳道:“没有!”
“那就不许看!”那股酸味没有下去,反倒更重,程相欢轻轻捏着桓渊的下巴,将他脑袋向一侧偏过去。
“……好。”桓渊无奈,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宠溺,他乖乖听从程相欢的话,垂头数地砖,一眼都不往尸体看去。
程相欢很满意桓渊的听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笑了笑。
笑完,她回身动作利索地解开夏昭仪身上的衣裙,女子的胴体展露在她眼前。
喉咙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干涸成块,扒在白皙的肌肤上。
程相欢用刀尖刮去部分血块,也算给夏昭仪死后留了个干净的样貌。
刮去胸膛厚厚一块血痂时,暗红色底下隐隐显出一个图案。
程相欢顿时放下刀,拿过桌边干净的巾帕,沾了点水,对着那块肌肤擦拭起来。
随着血迹被拭去,图案愈发清晰。
那是一个似牛角又似鹿角的诡异图案。
程相欢蹙眉仔细辨认半晌,发现自己从未见过也不认识这个图案。
她拿起一旁的衣服为夏昭仪遮上,仅露出烙有图案的一小片肌肤,才拍了拍桓渊:“王爷。”
“嗯?”
桓渊还记着程相欢的吩咐,不敢回头看,只是疑惑问道。
“可以看了。”程相欢道。
桓渊回过头,一眼便看见了那块突兀露在外面的皮肤。
暗色的刺青在白皙的肌肤上额外刺眼。
桓渊神色一沉:“这个刺青……”
“王爷可见过?”
桓渊又细细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扯过一旁的衣服布料将这块肌肤也遮住。
他点头:“真正的沈梦云身上也有这样的刺青。”
“那么这个就是表明他们所属身后之人的图腾?”程相欢猜测道。
桓渊却不这么认为:“或许,但也有可能是大皇子的图腾。”
他见程相欢面露不解,解释道:“胸前太过明显,倘若我与他们二人同房,一眼就会发现。”
“他们真正的身后之人隐藏如此之深,定不会将刺青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如果是大皇兄,他本就知道我会防备他,多一二个刺青又有何妨?或许,还能提醒我些什么……”
“提醒?”程相欢不解。
“是,从大皇兄昨日的举动来看,他也许是有心想提醒我那人的身份。”桓渊道。
“可他那样一个幼年时就想取你性命的人,为何要帮你?”程相欢绝不认为这本书的原男主桓江会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桓渊显然也是不理解桓江的此番举动,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见这条线推不下去,程相欢也不纠结,拿纸绘下那个牛鹿角的图案后,就掀开了第二具尸体的白布。
可这次她刚要为杀手尸体宽衣解带,桓渊便按住她的手,模仿她先前的语气:“王妃,非礼无视。”
程相欢被他说得一梗,说是为两具尸体验尸,实则她最好奇的就是这一具杀手尸体。
她不知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