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
钟誉一边腹诽,淮王送过来的“内务总管”,林策指使他做粗活,真没把人当外人,一边跟着林策出了将军府。
见对方并未让人备车或者备马,出了大门,沿街走过将军府高墙,转入西侧一条小巷道,不禁好奇询问:“去哪?做什么?”
林策压低声音:“明日帮个忙。”
“你说。”
“这两日我有事出府,你带上我的面具,假扮成我,和徐如一起演一场戏。”
钟誉一愣,他假扮林策??
“行不行?给个准。”林策催促,“不行我另外找别人。”
钟誉已继任镇南军统帅,自觉无论出身,武艺,谋略,都不输给林策。要他假扮林策,说实话——不愿意。
可他假扮林策,不就能和徐如做一日夫妻……
他迟疑不决:“我怎么假扮你?首先,我身量比你高。其次,我身材比你精壮。最后,我们声音一点也不像。即便带上面具,别人也能分辨出来,唬不了人。”
林策咬了咬牙:“你带上面具,穿一身轻甲,坐着不动,把嘴闭上别说话,一般人分辨不出来。”
“这场戏的重点不在你,你只需闭嘴就行。”
“只要坐着不动?”钟誉思忖片刻,没能抵御住“徐如会在自己身旁”这一诱惑,痛快点了点头。
二人商议好后,各自回府。
钟誉不知林策究竟让他演什么样的戏,此事连谢信都未曾告知。
只是一想到明日又能见到徐如,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第二日天还没亮,他已按照林策所说,悄悄翻墙入院,溜进了将军府。
走到门口,手刚放门上还未敲下,房门从里隙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紧拉他的手腕,将他迅猛地抓进了屋。
房门一关,他的后背贴在门上,那张三夜频梦的脸猝不及防靠近了身前。
此时时间尚早,房中灯光灰暗。细微的暖光照在脸上,更添一层朦胧暧昧。
他能清晰的看到,卷翘的细密长睫在熠熠生辉的眼中投下淡淡阴影,眼角那颗泪痣如摄魂的邪器,灼目得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高挺的鼻梁,精妙的薄唇……钟誉倾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在这么一个互相感受呼吸的距离内,不把自己的唇凑近。
他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缓沉,狂跳不已的心脏带动沸腾血液,霎时涌上。
冷艳如刀的双眸静静掠视钟誉一眼。
“没被人发现?”
“绝对没有。”
钟誉竭力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让对方看出一点端倪。
他好歹是统帅一方的镇国将军,自信武艺不在任何人之下,不可能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按照林策所言,从西侧高墙翻入,一路潜入内院,就连将军府的侍卫都没发现,更别说外人。
林策点点头:“把面具戴上,先在房中等一会,待会配合我就行。”
“没什么别的事要做,记得闭好你的嘴。”
钟誉俯首帖耳:“好。”
戴上面具,披上镇北军统一制式的轻甲,二人站在镜前。
钟誉左右偏头细看,又绕了一圈,朝徐如建议:“林策的几幅战甲都是特殊制式,他不会穿镇北军统一的轻甲。”
“若遇熟知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林策略微惊讶对方竟然对他的战甲如此了解,又不耐地反驳:“你都说了,要熟知他的人才知道区别。”
“许多人连镇南军和镇北军的兵甲都分辨不出来。”
“可是……”
“没有可是。将军入京,只带了一副轻甲,你腰粗穿不上。”
这一副轻甲,还是找府中体型相近的亲卫借的。
钟誉无缘无故被凶了一通,自诩精悍峻瘦的完美身形还被指谪为腰粗,不免觉得有些委屈。
林策那样纤瘦的身板才不适合战场——粗看上去,比南风馆的阴柔小倌还要瘦弱。
可惜这话他不敢说。
徐如是林策从几十万兵士中精挑细选出来,可以当做替身的侍卫。
无论身形和声音,二人都极其相似。
不看脸,他都分辨不清那背影究竟是林策还是徐如。
钟誉默默收起心中那点不服,又找徐如说话:“林策的那张麒麟鬼面广为人知,不应该换。”
林策:“你以为我想?”
那张面具被追星一道剑气一分为二,孙有德拿去找工匠修理,不知究竟能不能修好。
钟誉又道:“林策手上有一枚古玉扳指,他沉思的时候喜欢摩挲……”
林策:“你给老子闭嘴!”
钟誉这些建议,看似有用,实则根本行不通。
那枚扳指临行前坏了,他根本没带来京城……不对,京城里根本没人见过。
他双眼微缩,冷冷打量对方:“你怎么知道?”
钟誉一脸疑惑:“我为什么不该知道?”
他和林策年龄相仿,将其视作宿敌。即便从未见过面,也将对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知己知彼,不该是最基础的东西?
唯一一件他不知道的,便是谢信魂牵梦萦的心上人,不仅是林策亲信,宇字营精锐铁骑,更是林策同床共枕的爱侣。
林策无言以对。
他对钟誉的了解,仅仅浮于表面:世家公子,没上过战场,空有一身武艺的绣花枕头。
没想到钟誉把他查了个底朝天,连他沉思的时候下意识把玩扳指的习惯都知道。
他对钟誉的成见如今又加了一条:心思阴暗,比预想中更惹人讨厌。
钟誉早知徐如冷傲凶横——宇字营的精锐,和林策这个统领一个脾性,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没一个善茬,全都是索命的阎王。
可他无缘无故被徐如打,挨徐如骂,一点不觉气恼,反而因为能同他说上话,能更了解他,心中雀跃不已。
他面前的徐如鲜活而温暖,不是画布上,一副冷冰冰的肖像,不是战报上,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