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北燕兵士的一个红名,更不是墓碑里,为国捐躯的忠魂枯骨。
面具下的嘴角无可抑制地上翘:“我穿成这样,坐着不说话,离远一点,寻常人应当难以分辨真假。”
“只是,”他仍不放心,“有人找我搭话,我不理会,或许会被人看出破绽。”
“没那么复杂。”
钟誉把别人都想的和他一样,熟知林策的言行举止?
林策不耐皱眉:“你只要把嘴闭上,很难露馅。”
钟誉乖顺答了一声“哦”。
其实他在徐如面前,因为紧张,许多话都哽在喉间,和平日的自己相比,已算沉默寡言。
二人整理好仪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林策道:“行了,该出去了。”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把嘴闭牢。”
钟誉点头,又鬼使神差问出一句:“我们一起出去,我要不要……要不要搂着你的腰?”
林策惊讶看向他。
钟誉耳根通红:“听说秋山宴上,林策和你……和你如胶似漆,即便大庭广众之下,举止也十分亲密。”
他若能和徐如在一起,必然天天将人搂着抱着,一刻也舍不得分离。
林策从未听闻钟誉有过风流好色一类的传言,但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人脑子里一天到晚究竟想些什么。
只求他能闭嘴。
若非他让对方帮忙,又已布置好一切,此刻真想一拳再往他脸上招呼。
二人走出房门,鹤生已按照林策的吩咐,将早点端到院中石桌上。
他动作有些敷衍,显然对于林策安排他做粗活杂务,心怀不满。
林策对他视而不见。
假扮林策的钟誉同样对他视若无睹。
见徐如拿了一块糕点,钟誉也跟着吃了一块——仍然又干又硬,味同爵蜡。
要不然明早从谢信府上给徐如另带早点过来?
两人刚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忽然两名亲卫火急火燎跑入院中。
“将军!出大事了!”其中一人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假扮林策的钟誉,“刚接到的飞鸽传书,裴将军膝盖中箭,伤势严重!”
另一人焦急补充:“应是北燕刺客所为。”
“将军远在京城,裴副将又身受重伤,若北燕趁机来袭,我们如何是好?”
徐如代替“林策”接过密信,看了一眼,再将密信递给他:“将军,我们是否该连夜赶回朔方?”
“可如今京城局势混乱,太后遭人毒杀,凶犯还未找到,将军此时离京,”亲卫皱眉,“我怕有人别有用心,把将军污蔑为谋害太后的凶手。”
另一人争辩:“裴将军重伤,军心不稳。北燕此时偷袭,边境难守!淮王和宁大人会负责抓捕凶犯,将军的第一要务,该赶回朔方,守住边关。”
二人争执不下,同时看向钟誉假扮的林策:“还望将军迅速定夺。”
林策看了一眼鹤生:“你先出去。”
鹤生答了一声“是”,快步走出内院。
人一走,几人围在一起,小声说了一通。
“行了。就这样。”商议好后,林策朝亲卫道,“你们通知下去,今晚启程。切记,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亲卫立正行礼“是!”即刻跑出主院。
林策朝钟誉扬了扬下颌,钟誉起身,同他一起走入房间。
二人关上房门,钟誉迫不及待问道:“你是怀疑……”
他听亲卫说第一句话,就已然明白整场戏的意图。
林策点头:“不知这招引蛇出洞,能不能引出躲在阴沟里大毒蛇。”
“倘若不是?”
“不是最好。”
“这场戏到此为止。”林策伸手打算帮钟誉卸甲,“多谢。”
钟誉身形一顿:“等等!”
“你晚上怎么办?”
“怎么办?”林策一脸莫名,“刚才不是说了吗?”
“我既然答应帮忙,就应该一帮到底。”钟誉看向林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看的他耳根一红,急忙心虚移开目光。
然而没过一息,又忍不住移到对方脸上,“何况这事和书怀有关。我必须得看看,究竟谁在陷害他。”
有人自告奋勇帮忙,还是镇南军统帅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林策当然不会推拒。
“也好,那你继续假扮林将军。”
钟誉点头应下,又猝然惊觉:“林策自己呢?”
林策脸不红心不跳:“他取了面具,混在兵士里观察情况。”
假扮林策,吸引敌方火力,便成了战场上最危险的众矢之的。
钟誉莫名其妙揽下了最危险的任务,感觉自己被人当成沙袋。
可这是徐如的吩咐,能和这人并肩而立,无论刀山火海,他都甘之如饴。
钟誉即刻写了一封信,调了一半自己的兵马,顺道告知谢信今晚的安排。
林策派亲卫送往谢府,之后便等着夜幕降临,看是否有大鱼上钩。
等待之时,光阴骤然有了闲暇。
钟誉忽然意识到,他和徐如两个人同处一室,还是在林策的房间里。
这情况,莫名让他浮想到逾墙钻穴的偷情。
绮丽梦境霎时浮上心头。
他突觉口干舌燥,喉结微滚,意味深长的探究脱口而出:“你和林策,平日做些什么?”
“这几年,”他补充,“和北燕停战的时候。”
过去两国交战的时日,他不怎么想问。
不用问也清楚,烽火连天的岁月,每日只想着怎么活命,怎么胜敌,哪有心思风花雪月。
只有这两三年,两国按甲休兵,才有吟风弄月的余暇。
“平日做什么?”林策漫不经心细数,“练兵,巡防,军备,军务,政务……”
他坐拥朔北三州,无论前线后勤,大事小事,即便有军需,文书等麾下将士管理,他也得心中有数。
“还有,对付北燕刺客。”
以及不少为了万两黄金的南昭人。
“如今南昭国富民安,北境兵强马壮,北燕不敢再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