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华英沉默——我问的是谁干的!
听说花无垠之前跟家里的小祖宗们鸡犬不宁,闹得厉害。不过近来,因为娃娃头儿花原秀卖她的面子,大家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相安无事,令城主相当满意。
唯独刘颜开寂寞如雪地说,孩子们都长大了,真的是一年一个样啊。
她不是很能理解,胡玉长老家的小公子还不到十岁呢。
刘颜开翻了一个白眼,你以后要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照料的猪会拱白菜了,指不定比我还失落。
胡说,圈养的猪是不会拱白菜的。
“很好,我沧阳的女儿永远不失霸气。”刘颜开对她这种觉悟很生赏识,又忽地掰住她的脸皮,咬牙切齿问,“你干嘛学我们这一辈人故作老成?”
华英只好改口说:“白菜很好吃,要我我也拱。”
“哈哈哈,行,静候佳音!”刘颜开朝笛音犬洒了一把狗粮,浑身上下散发出养老的气息。
花无垠很好,能够搞事,一般来说也能自己善后,但今天的事到底属不属于“一般”的范畴,她还真拿不准。
华英调动富有智慧的头脑,把她早就认为用不上的城主大人的殷殷嘱托给记起来:“华英呐,万一,我说万一,无垠和其他孩子处得不好,你就受点委屈,给他们劝劝和。不要担心沟通问题,那些孩子和侍卫都打不过你,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此处,她把出任务带回来的游记平菇包塞到花无垠手里:“你先吃着。”
——我去去就来。
华英去了一趟花黎君府上。因为嫌停在门口的大马车碍事,她扶着车辕一个用力,连人带车给弄到了一边。车主怒火中烧地揭开帘子,看一眼,惹不起惹不起,马上又缩了回去。
华英在黎君面前站定,因身高不占优势而稍稍仰起头,黑色的眼睛很冷静地望着对方。“金疮药,你们出。打架的事,就算了。”
也不是自己出不起药费,这无非是杀鸡儆猴,宣示霸权。
花黎君腿肚子登时一软:“华英姑娘,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千万别告诉我父母,千万别啊!”
嗯,好是好,可是……她方才是毫不避讳地从正门进来,估计这事儿瞒不住啊。
果然,话题才开头,孩子的父母就双双赶来。
“华英姑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们家黎君惹祸了?”
华英眉头一皱。
……还是快些走吧,感觉有点麻烦。
她眼瞅着花黎君,无声地催促对方把药交出来。
谁知堂堂花黎君突然变成了一个怂货,被她这么一瞥,仿佛被一道雷电直击头顶,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泛起了麻意。于是他僵着脖子,像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招供了,语速之快,就连刘颜开家追着肉包子的狗都跑不过他的话儿。
花黎君两眼泪汪汪,一副被全世界背叛的样子,看得华英不知所措。我做什么了吗?
她对一个人的情绪,对喜怒哀乐的感觉向来很迟钝。或者说,她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感受到盲目的空洞。
即便心脏马不停蹄地在跳动,也时常怀疑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否灼热依旧。
“秋月,快抬一箱子药来!”花父呼唤侍者,继而陪笑道,“姑娘放心,我们这就教训这臭小子!”
“麻烦了!”华英礼貌性的说了一句,随后站开了些。偌大的院子里顿时响起了黎君嗷嗷的惨叫声和夫妻混合双打的背景音,好不可怜。华英呆立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又面不改色地从侍者手中接过药箱。
秋月在主子看不到的角度对她挤眉弄眼的苦笑,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华英惆怅地望天,是现在打断他们,还是等他们揍完再告辞?
麻烦啊!
最后还是秋月善解人意,冒着池鱼之危扑过去抱住了夫人的大腿,苦苦劝解,两位主子才半推半就地饶过花黎君。
华英穿过前庭时,大管家还殷勤相留:“姑娘这就办完了?眼看就要到午时,姑娘不如吃了饭再回去。”
但他忽然瞧见头门的红柱子之后探出个卷毛脑袋,大眼睛往院内转悠一圈,最后定在华英身上,笑出一朵花来。
大管家马上道:“您忙您的,小的告退。”
华英走上前去。她步子不宽,衣裳也不见如何摇动,却像练了缩地成寸术似的,眨眼就“飘”出去很远。
花无垠朝大管家挥了挥手。阳光随着他的步伐淌过肩头发尾,触动一片暖意。
大管家揉了揉眼睛,也憨憨地举起右手,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