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帐里丢出来一本册子,刘太妃颤巍巍捡起来,却不认得几个字。
“这是......”
“是从刘稳微家中搜出来的账本,他贪了那么多钱,每年还要往你宫中送不少东西,你知道那些钱都是哪里来的吗?!那都是要用在边疆的钱,用来打仗的钱!你知道有多少百姓多少官兵因为你们刘家人枉送性命吗!!”
皇帝怒斥道,从明帐中丢出来滚烫的茶杯,砸到刘太妃额头上。
额头上鲜明的疼痛,刘太妃却不敢叫出声来,她面若死灰,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朕说呢,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钱用来打点宫人,送给太后送给太子,原来都是从这处来的!刘瑛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压下去,即日起褫夺太妃之位,压入皇陵,没有朕的允许不得离开!”
刘太妃张皇认错,还没喊两声就被堵住了嘴带了下去。
苏博海端了茶水递给皇帝:“皇上息怒,为这种女人,不值当!”
“哼,朕哪里为了她生气,朕是感慨,朕无愧先祖,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算一代明君,偏偏到老了,这些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钻空子,攘外必先安内,有这些祸害在,就算藩王的事情解决了朕也不得安心!”
苏博海忙说:“皇上劳苦功高,天下百姓也会感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圣祖在世时也不能面面俱到啊!”
“嗯,你说的有道理。”皇帝靠着玉枕啜了两口茶,忽然开口道,“等太子即位之后,赵璟便留不得了。”
苏博海一听,挥了挥手招呼殿外的宫人离开。
“皇上是担心......”
“太子有所长进能堪大用,但不是赵璟的对手,赵璟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母妃都能下手,还为自己留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留他在始终是祸患。”起初他将赵璟提上来是因为手上无人可用,后来又是为了平衡朝堂,免得太子一人独大。
苏博海皮笑肉不笑地应和,转身就把消息传到了靖王府。
赵璟收到消息,烧了信纸,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早就知道赵安楷不会留他,但赵安楷不知道太子和他根本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
十八得知刘太妃被关到皇陵之后有些讶异,不一会儿便猜出有赵璟的手笔。
“你要去看她吗?”十八问道。
赵璟犹豫片刻:“也好,总要有个了断。”
十八:“那是自然,我同你一块儿去吧!”
她担心赵璟会同刘太妃产生不快。
赵璟握住她的手:“不必勉强。”
“没有勉强的,我想陪你一起去。”十八肯定道。
赵璟心头一暖:“好。”
皇陵两侧的树木郁郁葱葱,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小道幽静,一路走到头就是守陵人的一方小院。
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宫内苛刻许多,生活清贫,干的活也多,刘太妃褪去华服一身粗布衣衫,坐在蜡烛前缝补鞋底,一双老花眼必须离蜡烛极近才能看清楚针脚,一不留神就刺到了手指头。
“快点!磨磨蹭蹭,当人上人当久了,这点活都要干半天,真是废物!”掌事的官人一鞭子抽在桌脚,吓得刘太妃顾不上手上的伤,哆哆嗦嗦的继续缝补起来。
“还以为自己是太妃呢?最看不起你们这些趾高气昂的皇室中人!”官人气势汹汹地骂道。
来这里守陵的大多都是皇室宗室的人,刚来的时候哪个不是一身的坏毛病,他治这些人得心应手。
刘瑛低着头,眼泪不敢抹,任凭两行清泪流淌,模糊了双眼。
糟糕,又看不清了.......
“今日申时前,这批衣裳补不好就别吃晚饭了!”
说罢,那人举着鞭子走了出去。
刘瑛听见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天气渐凉,屋内没有任何取暖的物件,她的衣服也不够暖和,经常冻得手脚哆嗦,她今日午膳就因为耽误了时间没吃上,这么吃一顿没一顿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刘瑛?”
刘瑛抬起头来。
“有人找你。”
刘瑛两只手掌在裤缝上擦了擦,跟着人走出去,到了宽敞的客堂,才知道来找她的是谁。
那一男一女坐在那里,男的身披赤金盘螭璎珞披袄,女的围着银白脖圈,身穿深紫直衣襟长袍,手上抱了一个汤婆子,两位贵人使满室熠熠生辉,更衬得她落寞狼狈。
十八看到刘瑛的模样有些吃惊,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妃娘娘变得形销骨立,看上去像是六十多岁了,原本乌黑的头顶新长了许多白发,双手也布满疮口。
“你还来见我做什么?”刘瑛冷笑道,“你如此心狠,连自己的亲眷都不放过,我可不认为你是来看我的。”
赵璟懒得和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