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与私人利益的大道理,讲了她也不会听,她的心思永远只在那一方小地里,永远自私自利:“为什么不能来看您,本王特地来看看您过的好不好,您曾经不是很有气力到靖王府撒野吗?”
一听到这话,刘瑛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有些凸起的眼睛显得极为吓人:“你果然是故意的,就因为我骚扰了她?”她不敢置信地站起来,踉跄两步朝赵璟走去,“我才是你的亲娘,我才是你的至亲!”
“是吗?”
淡淡两个字像含着冰冷刺骨的雪。
刘瑛心头一震,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
“知道,本王一直知道。”赵璟眸中没有一点颜色,直直看着刘瑛。
十八看着两人的神色,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她若有所思。
刘瑛忽然疯了一般上前扯住赵璟的袖子,被赵璟一挥手甩在地上也没有爬起来,她趴在在冰冷的地上朝赵璟控诉:“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你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刘家!刘家只有远服一个儿子,你绝了刘家的后,你不得好死!”
“本王早就死过了,还会害怕不得好死吗?”赵璟冷冷道。
刘瑛被他的眼神吓到,张着嘴目瞪口呆,不知是因为地面上的凉意还是从她心底泛出的凉意,寒冷从脊背一路攀附而上。
赵璟:“你为了本王好?这是本王听过最大的笑话,那些宫人克扣本王的膳食你不知道?他们对本王冷嘲热讽,偷取宫中所需你不知道?先皇不许本王上学堂,任由世家子弟贬低侮辱本王你不知道吗?你什么都知道,但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华,任由先皇在本王身上发泄怨气,你若是真为了本王好,当初就应该自裁谢罪!”
刘瑛低声不断说着“不是的”,神情癔滞,仿佛从赵璟的话中想到了什么。
“你每次看到年幼的本王都在想什么?你是在想你是怎么被糟蹋欺辱的,所以才会生下本王这个孽子!”
十八倒吸了一口凉气,握住赵璟的手不由得收紧,后者捏了捏她她的虎口示意她无需在意。
“刘远服是刘家的孩子,本王就不是,你从始至终就没把本王当成自己所出,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母妃,曾经本王也很尊敬您,现在也一样,本王保证,你会在这里颐养天年,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四个字像是诅咒般不断在刘瑛脑中回放,她捂着脑袋无声哀恸,她还要在这里过几十年,几十年啊!
为何不干脆杀了她!
走在羊肠小道上,忽而有白色的雪点飘落在肩头,十八伸手将那点雪花拂去,不一会儿,那里又多了几点,她仰头一看,赵璟欣赏着她笨拙的举动,满眼都是笑意,十八把手收回去很快被赵璟握住。
“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说话?”
十八羞赧自己的表现被赵璟察觉:“我以为你不想说话......”
“我没有心情不好,这些前尘往事上辈子早就释然了。”他原本想干脆杀了刘瑛,后来又觉得与其让她死了,不如让她一辈子受折磨,让她一辈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从高处跌落的感觉远比一刀解决了更磨人。
“我是不是有点狠?”赵璟忐忑地问。
十八摇摇头:“不会啊......”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可是曾经把武王做成人彘让其流血而亡,要论心狠,恐怕还是她更狠。
赵璟似乎也想到了那件事,嘻嘻哈哈道:“那我们俩都狠,真是天生一对!”
十八红着脸撇过头去,复又想起什么,抬头隔着飘散的雪幕去看赵璟。
“想问什么就问吧,你我之间,无需介意什么。”
十八嗫嚅了两声,赵璟知她心中所想:“你想问我刚刚和刘瑛在说什么是吗?”
“......”
“嗯。”
其实她已经猜出来个大概。
赵璟不甚在意:“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先皇一直怀疑我的出身”他抬头望向高树上娉婷的雪景,“那是先皇将我发配去陇西的前夜,我偷听到的。”
“他被俘虏期间宠幸了刘瑛,和谈失败后,兆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欺辱,妇女儿童皆被奸/淫,男人被刺刑,皇室中人与猪羊同食,过的生不如死,刘瑛就是那时候有了骨肉,这个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先皇不知,刘瑛也不知道。”
难怪刘瑛放着自己儿子不支持而要去巴结皇帝和太子,是因为她知道先皇不会让赵璟继位,也知道日后赵璟就算登基了,若是有经过当年之事的人将此事爆出来,赵璟的身份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天下揭竿而起,皇位依旧坐不稳当。
“那到底......”
赵璟把目光收回,望着十八牵了牵嘴角:“谁知道呢?不重要,反正那个皇位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兴趣。”
十八紧握住赵璟的手,五指滑进对方手指的缝隙中紧紧相贴,她不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