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欢盯着人煎了药,托着药碗和雪珠粉回到舜华斋,就在内庭里遇见一场争执。
玉漪泄愤,抽了春柔一巴掌。春柔惊恐垂泣,弯着腰跪在地上。
任少云挺身而出替春柔打抱不平,急得面红耳赤:“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怎么动手打人?春柔不可能是下毒谋害孟小姐和秋容的凶手!”
玉漪冷冷反击:“任少爷,您来王府时日不多,好人坏人分不清楚!”
“我……”任少云一时语塞,玉漪是王爷身边的侍女,王府里人人都让她三分。
任少云皱着眉头,闷闷不乐。
晨欢油然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任少爷来王府的日子是不长,阅历也浅,可我自出生起就伴在小爷身侧走南闯北,论起好人坏人府里没几个人能比我清楚?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丫头是凶手?”
任少云气鼓鼓道:“对啊,春柔肯定不是凶手!”
玉漪恨恨道:“晨欢,你——”
天南星走出来,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在这里嚷什么?”
赵季礼跟随在天南星的旁边,频对玉漪使眼色要她闭嘴。
里里外外刹时静得可怕,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南星对赵季礼道:“侍奉孟小姐的家奴,全都收押看管起来。”
墨竹从里面走出来,对天南星耳语了几句:“放心,大哥,我会派人盯着。”
天南星低声道:“看你平时马马虎虎,办起正事倒是有板有眼,好吧,随你的意思,不乱抓人不冤枉人,先散了吧!”扔给赵季礼一句话,“不管谁,再让本王听见吵吵闹闹,一概撵出王府!”
天南星一走,墨竹就对晨欢道:“让你磨的东西磨了没,这么慢——”
晨欢端着托盘近前:“小爷,在这呢,药也煎好了!”
墨竹接过托盘,看了任少云一眼,他的眼睛正望着一旁哭泣的春柔,神色满是焦虑。墨竹对赵季礼道:“老赵啊,我那正缺个使唤丫头,让她过来伺候!”
赵季礼惊道:“春柔?小爷,您想要贴身侍婢,老奴可以给你挑好的送去。”
“不必大费周章挑来选去。”墨竹指着春柔,“我瞧着她就挺好的,修竹居都是粗枝大叶的男人,缝缝补补的女红没人干得了,她的针线活怎么着也比晨欢强些?”
玉漪忍不住高声道:“小爷——”
话音未落,赵季礼将她一把按住,制止她再多嘴,却已是来不及。
墨竹眯起眼睛,冷冷道:“难怪华师父老说我们府上的人不懂礼数,连我说的话也当耳旁风?”
赵季礼忙道:“小爷息怒,老奴管教不严,坏了王府里的规矩,来人,把玉漪带下去杖责二十。”
任少云如释重负,忍不住伸手轻拍仍在啜泣的春柔,柔声宽慰:“别哭了,孟小姐不会有事的。”
晨欢问任少云:“你什么时候来的?”
任少云道:“才来不多会儿,我娘想孟小姐,让我给她带点心。”
晨欢啧啧嘴:“任夫人好偏心,怎么不给我带点心?”
任少云笑道:“也有你的!”
“吵够没?大哥刚说过不要站在这里嚷嚷,里面的需要安静休养。”
“是是是。”晨欢忙拉过任少云和春柔道,“我们先回修竹居。”
墨竹摇摇头,端着药碗送进房内,用小勺抄了一勺雪珠的粉末,拿温水兑了调匀。
天南星托起清寒让她依在身前,另一只手接过墨竹递来的小杯子放在清寒的唇边,看她慢慢饮下,将杯子放回托盘又接过墨竹递来的药碗,才给她喝了一口,就见她忽然睁开双眼。
一蓬鲜血喷溅在墨竹的衣衫,血染红了一丛金色的竹叶。
墨竹震悚,黑亮的双眸不知所措地看着清寒,只见她失去了神采的双眼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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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指归图:传说是晋代书法家王羲之所创,图中记载书法用笔的方法。现已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