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
阿黎立马收回手,她乖乖地把手背在后面,怯生生地又瞟了老妇一眼。
“我还没老,我自己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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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忠良已赶回怀安王府,王府被禁卫军围得密不透风,他弓着腰颤颤巍巍地走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这哪里是禁足,分明就是囚禁!
陛下话说得倒好,就晓得诓他们这群做下人的,还好阿黎跟着那位神婆走了,若是回怀安王府,那还不逮个正着。
得将此事跟郎君说说去。
李忠良缓缓推开门,却见男子坐在圆椅上面色阴沉,那双泛水的桃花眸阴鸷,眉宇间的低沉几乎要溢出来,唇瓣微抿,手都捏得近乎青筋爆出。
见李忠良来,姜肃唰地站起身来,他慌忙道:“没将阿黎带回来吧?陆帆跟我说阿黎的店被砸了?”
“郎君呐,你莫要再听那陆帆的瞎话了,分明就是他砸的夫人的店,是他带人去抓夫人的,他早叛变了!”
李忠良说得横眉倒竖,提起陆帆就来气,他继续将来龙去脉跟姜肃讲清楚,说得涕泗横流的。
这两年他看着阿黎变好的,那么乖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矜矜业业做个生意都那么困难,都有人要打压她,忒是惨了些。
“所以郎君,你今后择人明智些,莫叫人骗了还替他数钱。”
李忠良话音刚落,这厢他便听见姜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姜肃挑挑眉,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李管家,谢谢你的提醒。”
“陆帆是我安插在姜余那儿的探子。”
“???”
李忠良懵了,他呆呆地看着姜肃,整个人像是石化般僵硬,末了他下意识道:“啊?”
“阿肃,李总管也是关心你,你怎的还对他有所隐瞒?瞧把他吓得。”云昭仪从门口探出头,她捂嘴轻笑,将糕点放在木桌上。
“阿黎在往生街会安全一阵子,不过陛下的禁卫军依旧在巡逻,他似是铁了心要抓住阿黎,阿凌已亲自前去与他谈判,我亦飞鸽传书给赵纤尚书,阿黎该是没事。”
“麻烦阿娘了。”
姜肃将云昭仪扶着坐下,云昭仪柔和的面容浮现出一抹浅笑,她细长的手指按在姜肃手上,颦蹙间尽是柔美之色。
“阿黎所做膳食好吃得紧,自我嫁于姜景任后便未曾再尝过桑国菜,唯有皇后娘娘给我做过吃,她人跟阿黎一样,忒是会做三国菜,只可惜红颜薄命,栽在姜景任那厮手上。”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姜肃立马将云昭仪护在怀里,他抬起手,碎裂的木片恰好从他的手上擦过。
“云治卿,陛下有令,要您速回皇宫,不得探望姜肃!”说话的正是姜余,他狐狸眼中仅是得意,折扇遮住半边脸,张扬的笑才没显露出来。
“余郎君,昭仪娘娘好歹算是你的皇姨娘,你怎么敢直呼她的姓名?”李忠良挡在两人跟前,却被来人狠狠地推向一边。
“先前是,如今不算了。”姜余眼底充满浓浓的恨意,他在笑,却是实实在在的冷笑,“今日父君宣布了我阿娘的死讯,亏得先前我尊你敬你,却没想到你是杀害我娘的罪魁祸首。”
“生得倒是与世无争的菩萨模样,心肠坏得很。”
云昭仪愣怔,她实在不敢相信姜景任竟然敢把皇后之死推到她身上,十多年前的事情,证据无从查起,栽赃显得轻而易举,她根本百口莫辩。
姜景任先前是暴君昏庸,如今表面和善爱民,实际就是个伪君子和懦夫,他难道对杀掉皇后没有半点羞愧之心?
他甚至能牺牲后宫女子来维护他九五至尊的颜面。
天哪。
云昭仪抓着姜肃的手,姜肃看向姜余:“你冷静些,如今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断言皇后是如何死的?”
“还要什么证据,父君都说了!”姜余大吼,“你们还敢怀疑父君,他的话我最是信了,夫子说过,父君是宏国最言而有信之人!”
看着姜余双目赤红的模样,云昭仪如今竟有些庆幸姜肃当年是去打仗,并非去学子监。
瞧瞧这些夫子都说了什么?姜景任最是言而有信?
瞎扯淡。
他若是言而有信,在十多年前,他便不会屠皇后及其满门,而今他亦不会砸了阿黎的店铺,派禁卫军去抓阿黎。
姜景任从头到尾就是个自私自利好面子爱权利之人,却让学子监的夫子吹嘘他的美名。
太不要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