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进人群中,便有人挡住她的视线:“陛下,好久不见,恭喜您成婚!”
奚有木看着来人,短暂地思索了下这是谁,一边想着,一边还能胡诌八扯地应付她:“多谢。”
“上学时期看您和皇夫陛下形影不离,那时我和朋友就没少想象过你们结婚的情景,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
奚有木有点好笑这姑娘的脑回路和措辞,也终于想起来她是谁——李临夏,已故皇妃李品的侄女。
“陛下,”刚刚还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立刻低下声音来,目光有些闪躲,“对不起,李叔叔那件事我们毫不知情,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姑姑关系好了……”
奚有木心知这事央南李家完全没必要道歉,嘴上却应承道:“没关系,清者自清,李为佩先生有他的目的也说不定,误会不是已经解开了吗?你们别担心,我知道这事与你们无关,也从未想过怪罪你们。”
“不,我不是代李家来的,父亲已经和您道过歉了,我只是自己觉得不来说一趟不痛快,我知道姑姑等了先皇陛下多久,我也相信为先皇陛下殉死这件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
“李皇妃并非殉死,只是突然病重迅速衰弱下去,”奚有木似有感慨地摇头,随即又笑道,“我还记得你当年还曾问过我历史,是班里除了陆岂惟第一个主动和我接触的人,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不谈这些伤心事,我们满饮此杯吧。”
李临夏目光亮了亮,“是,是我失言了,难得陛下不怪罪。”说罢仰头喝光杯中酒,行礼离开。
奚有木微笑着目送她,心里却渗着缕缕的冷——李临夏不如表面上那般的单纯,而她也笑着隐瞒了最不堪入目的真相。
谁还不会说点场面话了呢?
“恭喜。”
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奚有木一怔,肩膀忍不住痉挛。没有药物刺激,她心里荡起的汹涌波涛并没有比上次衰减多少,但最终她还是调整好表情,转身看向道贺的人,盈盈笑道:“多谢。”
梁济沧看着盛装下笑靥如花的奚有木,心里泛上一股奇异的感受——他从没有这么近这么认真地看过她……确实美。一颦一笑都似乎散发着光芒,庄严而不失温暖。
温暖?昔日场景重现,梁济沧的面容僵硬起来,再醒过神来时,奚有木已经走开。
听说她为了陆岂惟不惜和现在的首相做对,为了护他周全欺骗议员,如果这样爱他,为什么又要和自己发生关系?还是,这一切只是做戏?想到这里,梁济沧浑身一颤,丝丝寒意从脊梁骨向身周蔓延,他想要将杯中酒喝尽暖暖身子,却蓦然发现酒不知何时已经喝完。
陆岂惟微笑着应付他人,心里颇有些无奈,来人皆是恭喜道贺,可看向他的目光都很……暧昧,现在在这些高级官员眼中他就是一个托蔽在女人裙带之下的窝囊废,和古代的男宠也差不了多少,这就是她最大的目的吧?没想到这世界原来真的还有公平,从前他羞辱她,到头来因果循环,他也成了被羞辱的那一个。
不过到底也是自愿的,他今天就是要以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出现。
或许还有那么几束目光是善意的,至少不那么让人不舒服,陆岂惟自失地笑笑,向那带着担忧、挣扎的目光看去,朝那里遥遥举了举杯。
那是最后一片净土了。
郑籍呆了呆,随即避开陆岂惟的目光,一不小心又看到陛下,心里又是一乱,他相信那天陆岂惟的话全是真的,因此此刻笑得温软的陛下让他更加……心慌。
等等,郑籍霍然想起什么,那晚陆岂惟有个问题没有回答他!他没有回答他到底爱不爱陛下!
郑籍惊喜地看向陆岂惟,发现他已经和一个人攀谈起来,他虽不懂,但也能感受到陆岂惟对于官场的熟捻。
他刚刚雀跃起的心情瞬间冷了下去——算了,他只是不屑于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