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这东西喝了好吗?”
“是。”他只看着那碗水,泥浆一般的颜色,端起来喝了一口,“你加了糖?”
“对啊,还苦吗?”
“不,不苦。”只是不是印象里的味道了。
七八岁的酷暑他总爱流鼻血,娘就让庄子上的人采了蒲公英,熬成水让他喝,他嫌苦不肯喝,娘也不给他糖,说男孩子怎么连这一点苦都怕。
他那时总觉得娘不疼他,对他总是很严苛,及至没了娘,他才尝到真正的苦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严汝森一口气喝完,对魏明莱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你喜欢就好,我每天都给你熬。”
他和那双灼灼妙目偶一对视,心头一震,回过味来,觉得这话大有深意。忽然受不起这样的深情。神色淡了几分,道:“天晚了,你快去歇着吧,今日累你为我熬这蒲公英水。”
魏明莱怕打扰到他,也没想太多,回了自己那边。秋绡提了食盒过来,说是魏明茵送来的点心,那两位都不爱吃,留了给她。
“你们拿去分了吧。近日在这山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她这样说着,忽然起了念头,对丫头们提道,“不如明日咱们下山,吃些好的,也给他们带些回来。”
秋叨秋渠正巴不得,连声说好,当下议定了,主仆三人早早便歇下,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便赶下山去。
魏明芃叮嘱了几句,让两个小厮跟着,又看一眼秋绡道:“你如果想去,也可以一起去。”
秋绡连忙摇头,“我不去,我走了谁伺候二爷,那起小厮一向毛手毛脚,让人怎么放心。”
魏明芃听到这儿,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正要说什么,严汝森走了过来。他二人约定每日抽空讨论会儿功课,过后又各自学习。秋绡见他来了,便赶着倒了杯茶捧到他面前。
他二人说什么,秋绡站在一旁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觉得那声音好听,话语不急不徐,有种从容不迫的温柔,即使有时起了分歧,也没见他们脸红脖子粗地争论,从来都是淡淡然地陈述,反驳。
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对方的观点,两人便静下来,过一会儿撇开不提。魏明芃转脸看到她,笑问她觉得如何,秋绡只能摇摇头,笑一下道:“二爷和严大公子说得都有理。”
有时明莱在一旁,要问她时,只会发现她拿着个绣绷子,伏在桌上早睡了过去。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山中也有几分暑意,魏明芃眯着眼抬头望了望天,“这么大太阳......”
“二爷担心大小姐?”
魏明芃低头不语。
白白地担心也无用,终于是要有保护所爱人的能力才好。
而那边魏明莱久不下山,知道那两个小厮是大长公主的人,先把他们几两银子打发走了,便带着自己的小丫头子高兴。虽然城里热得跟蒸笼似的,但一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下肚,也就解了七八分。
“从前在府里,哪一顿不见点荤腥,还只想吃清淡些,这回素了这么久,才晓得肉原来这么好吃。”秋叨嚼着肉说,秋渠在一旁连连点头。
“看都吃到脸上了。”魏明莱拿起手巾给秋叨擦了擦脸上蹭的油,正这时,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吵嚷,她们坐在临街的窗边,忙探了身子去看,见一个男子拽着一个女子,生拉硬扯,不知道什么缘故。
街上行人也都停下来看热闹,有上去劝的,男子却推开人,嚷道:“我自家妹子,我爱怎么拉怎么拉,你管不着!”
那女孩儿趴在地上一句话不说,只哭哭啼啼地求他哥哥放手。
“小姐,这姑娘真可怜。”秋叨话音未落,她家小姐早风风火火奔下楼去,二人只得提裙跟来。
“放开她!”
男人正横着迈步,一步一步地把他妹子往前面扯,也不顾他妹妹哭闹,突然听到一声厉喝,抬头看时,是一个鹅黄上衫雪白绸裙的貌美姑娘,着实愣了一下。
“小姑娘,快让开。”姑娘看着唇红齿白,娇娇弱弱,男人便没放在眼里,只挥手叫她走开。
“你先放开她。”
“你是谁?我劝你少管别人家的事,姑娘家家不坐在家里煮饭洗衣,跑到大街上来撒什么野!”
魏明莱本来听他叫少管闲事,心里有几分后悔,总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才决心要改了,可一听后面这话,简直触了她的逆鳞,登时蛾眉倒竖,一句话不多说,上来便劈开男人的手。
这壮汉万万没想到小姑娘有这么大的劲儿,又是出其不意,一只手被她打得发麻,握着手发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照着她的脸就要打下来。
周围的人看男人表情狰狞,下手狠辣,都暗自心惊,替魏明莱捏把汗,却没想到这一巴掌被她一格挡,往外一推,轻轻松松化解了,又不知她点了一下哪里,那男人反而捂着胳膊嚷痛。
这下叫旁人看了笑话,他更不甘心了,提着拳头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