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两步，苦笑一声，嘲讽自己的愚蠢，“我之前还在担心，你觉得我把你当替身，会不会伤了你的尊严，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哪里会真的在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的心意？你心里从来没有原谅我，也没有瞧得起我，不过是想报复我所以千方百计哄骗我相信你的甜言蜜语！”
“我……”陆振抬头，张开嘴又闭上，极力忍下告诉她真相的冲动，低头不看她脸上的愤怒和悲伤，任她奚落。
石荼咬牙切齿道：“在你眼里，誓言不过是玩笑话，可我们不是，既然你违誓，我会替天行道。”
言罢她抽出腰间的火精剑，飞身朝陆振刺去。
只迈了一步，张君等人从屋外冲进来，拦在陆振面前，将她围住。
石荼见曾经的伙伴皆刀剑相向，眸子微微一颤，一把把利刃仿佛已经刺入了身体，她攥紧拳头，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怒意在心中狂暴燃烧嘶吼。
将目光从张君身上移到躲在众人身后的陆振脸上，石荼眼底怒意烧尽只余凄然，冷笑道：“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我，就让我杀了你，这就是你给我的誓言和许诺？”
见他哑口无言只是颓然偏头不看自己，她了然大笑了两声。
“你若是觉得，我是会呲牙但是伤害不到你的狸猫，你就想错了。”
石荼眼神狠厉起来，瞪了陆振最后一眼，收剑入鞘，将他给的剑丢在地上，连同一句决绝肯定的：“我们来日方长。”
带着冰冷恨意的话语和刀剑落地声在陆振耳边回响，很快又寂静下去，屋内死寂得像石荼来之前一样。
*
阳光亮得刺眼，外面和冬日一样冷，石六收拾了东西从陆府离开，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回到了寒霜坞，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进屋便倒在自己从前的床上。
石九见她带着东西一脸怒气急匆匆回来，连忙跟进屋关切问清楚来龙去脉。
听她说陆振违背誓言迎娶别人，赶她回来，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石九早有所料般淡淡道：“他们高贵的身份下没有品格，干净外表下只有一颗龌龊的心。”
石六坐在床边苦笑道：“他从前装得太好了，我还信以为真。”
石九宽慰道：“师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他们这种王孙公子对感情就是如此随意，他们眼中，女人不过是玩物罢了，更不要说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好在他也没耽误你太久，你还有那么长的……”
“不行！”石六站起身，锤了一下桌子，“我岂能任他欺辱，不能就这样让他好过！”
石九被惊吓到了身躯一震，瞪大了眼看着站起身的石六，也站起来，按住她：“可不要想不开去做傻事呀，他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不值得你拿命去报复。”
石六心中想着报复回去的办法，寒霜坞显然是不能再回来了，陆家是坞主常年的客人，不会为自己反目成仇，自己也不能拖着师兄弟姐妹们冒险，可是凭自己一个人是对付不了陆家的，该去哪里找人联手？
见她陷入苦苦思索中，石九长叹一口气，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煮。”
石九很快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石六接过来大口吃着，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碗抬起头语气平静道：“师妹。”
石九撑着脸，满意地看着她回过神，以为她要说自己做的饭好吃，问道：“好吃吧？”
“你知道黄天派的老巢在哪吗？”
石九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问道：“师姐你是非去不可吗？”
“是，我实在是不甘心，这不公平，只许他毁掉誓言，不能让我出气，我就这样咽下这口气早晚有一天会被气死。”
石九看着她，两人对视许久，最终石九还是被她脸上的坚定打动，颔首道：“也好，公正不是我们能依赖的事情，还是握起你的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