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真没能亲眼见到风宿恒活过来,但他确实活过来!
藤蔓萎缩,冰棺融化,风宿恒醒来时,戦星流就在身旁。
戦星流记着栖真临走前的托付,每日会来看看冰棺。那一刻他仿若见鬼,瞧着风宿恒活生生睁开眼。
“我……我……我……我操!”再好的朋友,面对这诡异的诈尸,也难免吓到语无伦次。
男人捂头,仿佛头脑里浑然空白,可当他转首看来,镇定的眉眼,眼中的神韵,都太熟悉了!
戦星流惊喜、意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你活了……你真的活了?”
风宿恒乍醒,身体有太多异样,但耳边鼓噪得很,让他平静一下的时间都没。可他确实记得自己走到生命尽头,最后那刻心中无比惦念,意识却逐渐远去的感觉仍然历久弥新。
可他现在又活过来,怎么回事?
“……多久了?”沉睡太长时间,声音都是哑的。
“离正式出殡,十几天了。”
风宿恒经历神识离体、神魂俱灭的漫长过程,戦星流挑了个相对准确的时间来说。
“十几天……我?”
他想问,那他怎么活过来的?
没来得及问,戦星流就惊跳起来,因为自从见到风宿恒睁眼,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而戦星流心里是有答案的!
他知道只可能是这一个答案,他激动地嚷嚷,“是栖真!一定是栖真把你救回来!除了她没别人了!”
风宿恒一惊:“栖真……?”
戦星流扶他起来,又哭又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可以做到!”
“她……人呢?”
听到这个名字,说出这个名字,风宿恒的心开始热起来,像一潭冷凝的水被点着,浑身都开始沸起来。
但这个问题,却让戦星流瞬间失声。
风宿恒太了解戦星流,一看他这副为难的、泫然欲泣的、愁苦挣扎的表情,他就心跳加剧,他一把拉住戦星流,手下劲道根本不像一个刚刚从多日死亡中醒转的人。
“她,现在,在哪里?”风宿恒死死盯着他。
“失踪了。”戦星流没法在这样炽热的眼神下隐瞒任何事情。
可见到风宿恒听闻噩耗后的反应,戦星流后悔,后悔死了。
早知他身体还那么虚弱,根本受不了刺激,还不如瞒着好!
…………
朝阳城之所以叫朝阳城,只因城门口有座方便看日出的城墙。
这墙建于何时已不可考,估摸总有百八十年。
此地虽被冠以城名,不过是辛丰东北一座边境小镇,因着出城往东五里便入大荒流,愿意来此安居的人并不多。
整个小镇,也就一条街,一家客栈而已。
这日朝阳初升,有人从客栈出来,却被后面追上的人一把抓住。
“陛下,您不能去!”
不是袁博僭越,非要拉住想御剑的风宿恒,而是他怕自己不拦,风宿恒又要发疯。
自从栖真在大荒流失踪,袁博便和聂灵鸢找到倪煌,停了整个永嘉道的工事,率人在沙漠里寻找。
凭空出现的沙丘挖开了,没在下面见到人;那一片失事地被全数夷为平地,没找到人;把范围扩大到方圆百里,一寸寸找,还是一无所获!
为此他和聂灵鸢不知吵了多少次,吵到他一个大男人痛哭失声,哽咽着说对不起陛下,若陛下泉下有知,知道托付给他们照顾的人居然弄丢了,只怕立马会气活过来。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戦星流的声音:“是让你们气活过来!”
袁博回头,就见戦星流御剑而至,和他同来的,还有那个他口中气活过来的人!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暗无天日、匪夷所思……都不足以形容那刻袁博的心情。
栖真失踪使他羞愧,但直到这刻袁博才明白,让托付之人亲眼见到他们怎么把任务办砸,比前者还要让他痛上百倍。
袁博跪倒沙地,在风宿恒面前痛哭流涕,把栖真失踪的过程说了一遍。
风宿恒脸色铁青,但没苛责,只说了三个字:继续找。
在听戦星流说完风宿恒怎生活过来后,袁博他们冲动地想对沙漠跪拜。
尤其袁博和聂灵鸢,他们一路跟随栖真,看着她为救人殚精竭虑、不顾一切,才有如今不可思议的奇迹。他们感恩上苍,感恩栖真,却又想起当初他们是怎么骗她、疑她、百般阻挠她,最后甚至把人弄丢。
于是他们激动地把栖真的所作所为全数报于风宿恒,直到戦星流阻止道:“没看到你们主子脸色有多差?他活过来还不到两个时辰!”
风宿恒靠着永嘉道的外墙,看着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下属,摆摆手道:“让他们说。”
戦星流拍他肩,觉得以风宿恒此刻媲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