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时不时仍在附近侵扰,局势于我方也算有利。只是不知依江校尉所见,慕容临若是听说了后方遇袭的消息,是否会立即折回益州,收拢残兵进行反击?”
江怀沙拿不准他这是当真忌惮慕容临,抑或只是在试探自己,唯有在权衡一番过后,小心翼翼地答道:“末将以为……未必。”
“为何?”
“其一,慕容先生的能力或许强于成都的那几位将领,但如今五州将领各怀心思,他手下能够放心调动的兵力至多也仅有那万余人,更不必说眼下追随他的桓彦之届时是否当真愿意如此冒险。其二,对于宁朝而言,若能攻取成都天府自然是可喜可贺,但对于他们而言,控扼江水上游的航道,避免水师受大昭牵制显然更为重要。”
白崧含笑盯着江怀沙的双眼:“那么江校尉以为,我军是否也应当在江水防线一带给予他们些许压力?”
“……末将不知。”江怀沙这一次刻意沉默了许久,方才假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慕容先生在书院时也不曾教授过用兵之法,末将自然做不出更多的猜测。不过,算来白将军如今也已见过了他的两位门生,不妨……据此推测一番?”
“两位门生是么……”白崧忽而轻嗤一声,明白过来,“的确,当初在襄阳城遇见的那位,的确令人大开眼界。可惜了……”
江怀沙一时不知他在感慨何事,便也无从应答。
而白崧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又问道:“他还活着?”
江怀沙愣了愣,微微颔首:“……自然。”
“呵,真是可惜……”
江怀沙隐隐觉得他这相同的慨叹之中分明又是另一番意蕴,只是还不及细细思索,便见白崧总算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此处:“今日多谢江校尉坦诚相告,我会仔细考虑你说的这些事——江校尉想必仍有要事在身,早些去处理吧,明日还需继续赶路。”
“是,末将告退。”
江怀沙见白崧并未对他起疑,便暗自舒了一口气,应声退出了主帐,匆匆向自己落脚的营帐走去。
他略微抬了抬眼眸远眺四下环抱的巴蜀险峰,只见群青排闼、飞鸟振翅,有飒飒的竹海浪涛随风声翻涌而来。
——
两日后,当数以万计的昭国步骑兵越过巴山,出现在城郊的沃野之上时,留守于新都郡的千余名宁朝将士一时便乱了阵脚。
除却南下宁州的一万兵马,此次西征的兵力大多被布置在了剑门关于成都城,位于二者之间的新都郡既非要塞,便并无重兵把守。他们如今面对着白崧麾下的昭国精锐,唯有坚壁清野、苦守不出。
这一日的巴蜀日色清朗、天高云淡,成都官署中的将士们依旧如往常一般往来值守,赵粲与另几名将领亦是在各自的厢房中漫不经心地处理着公务。
一封加急的书函便是在此刻送入了赵粲手中。
“……新都郡?那里能有什么事?”赵粲将信将疑地瞥了一眼信封上的落款,又打量了一番满身风尘气喘吁吁的驿使,“剑门关那边没有消息?”
驿使摇了摇头,喘息不定地开口:“那些人……他们……绕过了……”
不待他勉强说完,赵粲已然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书函中的内容,面色顿时沉凝下来:“新都郡那便没有更新的战报了?剑门关那边为何对此毫无察觉?”
驿使此刻也渐渐缓过了气息,诚惶诚恐地答道:“据驻守新都郡的将军推测,敌军是沿巴山之中的前朝蜀道绕行山间,避开了剑门关守军的视野。”
“绕开剑门关……当真是大胆的决定。”赵粲感慨似的摇了摇头,随即挥了挥手,“辛苦了,你且先去休息吧。”
驿使长揖告退:“……是。”
待驿使离去后,赵粲立刻着人召来了各军将领,吩咐道:“诸位,昭国将领白崧率军绕过了剑门关要塞,如今已直抵新都郡城下。此刻急召诸位来此,便是为了商定各方对策,提前做好取舍与准备。”
此言一出,立时便有敏锐的将领反问道:“不知赵将军所谓的‘取舍’,究竟是什么?”
赵粲摇了摇头:“请别误会,本将的意思是,我们总该对最糟糕的局势做好准备。届时巴蜀之地若难以保全,便必然需要壮士断腕,扼守住最为关键的要塞。”
另一名将领闻言道:“新都郡毗邻蜀郡,偏偏又因前方有剑门关天险,城防素来并不算坚固,加之剑门关以南沃野千里,正是昭国铁骑一展身手的好地方,只怕新都郡守军难以抵挡。”
仓曹的从事史亦是适时地颔首应声:“成都的仓帑在笮桥一战中消耗甚巨,氐羌国主流亡之时又有不少人乘乱洗劫。如今虽得以休养,但尚未到秋季稻米收成之时,下官担心……”
又有听不惯这等丧气之言的将领出言反驳:“仓曹从事史说这些,难道是打算就此放弃成都吗?”
堂中众人一时争执不下。
赵粲不做言语,只是仔细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