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乔鸣秋眼底的神色时,她收了话。
沉默着走到钱盼面前。
掀开围裙,从裤子里掏出来皱巴巴的30块钱。
钱盼死命忍着泪,问她:“又要我一个人去住宾馆,是吗?”
钱红霞没点头。
只一个劲的将钱往她手里塞。
嘴里念叨着,“去找个一晚上几十块的,凑活着,住一晚上。”
滴答。
钱盼的手背湿了一片。
分不清是她的泪,还是钱红霞的。
“妈妈就这点钱了。你记得给自己买点吃的。”
没等听完,钱盼便抽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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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是西部城市,城内仍有些未拆迁整改的城中村,生活气氛浓厚。
路上有些污水。
钱盼将裤脚挽起,漏出小腿,正是初秋,天气不热不冷,很是凉爽。
几十块的宾馆其实挺好找。
这大半年,钱盼早就住出了经验。
巡着记忆找到了路口尽头的一家。
定了25一晚的最低等级房子。
前台的姐姐认识她。
钱盼第一次来时,就主动报备了自己的未成年身份,还交代了钱红霞的手机号身份证等等信息,都是核实过的。
定完房。
钱盼又用剩下的五块去药店买了碘伏和棉签。
这样一搞。
就没有钱吃饭了……
简易宾馆的隔音并不好。
隔壁的电视声极清地传过来,是乱糟糟的综艺笑声。
钱盼给自己上着药。
被袖子挡住的大臂,肩膀和小腹也被踹出片片淤青,腰部,大腿,有水泥地面剐蹭过的血迹。
“……”
钱盼沉默着。
啪嗒一声。
眼泪洇湿了一小片床单。
她慌张地用袖口擦掉泪。
简单地将床面收拾几下,再次趴回了床上。
凌晨三点。
钱盼被滔天的饿意憋醒。
躺在床上,脸冲着天花板,她的表情怔愣着,似乎还没有从睡眠中苏醒过来。
隔壁的电视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男人压抑的低呼声,和女人暧/昧的喘//息声,层层叠叠,翻江倒海。
宾馆的床质量并不好,被压得摇晃。
这边的房间都能听到。
钱盼翻来覆去。
又想到自己的这套被褥估计也被那样对待过。
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
迎着窗外隐约射进来的光线,掏出英语书。
发音矫情,却一字一顿:
“anger,生气的。”
“appointment,约会。”
…
“ambulance,救护车。”
念到此处,她一顿。
竟没来由的想:“要不去隔壁敲那对情侣的门?要是他们生气了,上手了,把自己打了一顿,那么救护车就会来接我。这样的话——
“就能吃上一顿饭了。”
医生会给我买饭么?
又饿又困,读书声都迷迷糊糊的,她一边想着,一边身子倒回床上。
好饿啊,她想。
而隔壁的琐碎声响。
自她开始读英语单词起。
就停下了。
-
第二天一早。
钱盼关门,准备去前台退房。
出来的时候,却刚好撞见了隔壁的一双男女同时出来。
男人还状似无意地瞟到她一眼。
这种级别的宾馆,来住的很多都是无业游民,或是些小混混。
钱盼无意多纠缠。
眼神一对上,就别开了。
三个人一同到了前台。
前台的服务员一见男人的那副气势,即使钱盼先到,也给他先办了退房。
办过退房之后,男人没走。
叼了一根烟,倚在大厅的柱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吞云吐雾。
他正在和女伴告别。
钱盼上前退房时正好撞见两人唇瓣交缠,好不热烈。
宾馆的大门敞开着,而且还正对着大厅呢!
钱盼心里一阵咂舌。
不过片刻,她便收回了心思,将钥匙交了出去,裹紧书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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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半,南越中学外有许多学生和家长。
孩子们一个个地从车上或电动车上下来,不约而同地去接书包,背上,而后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