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盼心说,这哥到底怎么回事。
半年前,刚来他家的时候,钱盼追着喊他,乔鸣秋都不带答应一声,后来钱盼也就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两人的交流近乎等于零。
今晚居然会主动说话?
莫非过年这件事,有化敌为友的能力?
“咳,你不觉得,乔叔叔和妈妈的相处很有趣么?”
“…呵。”乔鸣秋冷冷搭腔,“并不。”
钱盼:“…………”
那你刚刚问我为什么笑干嘛啊喂!!
钱盼再看向乔鸣秋时,后者已经收了视线。
再也不看向这边。
看着很拽很酷,但钱盼不喜欢他的那副作派。
“坐没坐相,冤种一样……”
悄悄说完这句话,钱盼偷瞄了乔鸣秋一眼,男生面色如常。
很好。
看来没听到。
-
时间来到十一点。
主卧的灯已经灭了。
估摸着,乔建国和钱红霞已经睡下了,阳台之外,更是了无一丝人声,静谧的晚上,乔家的两个不算兄妹的兄妹,并排坐在沙发上,各占一边。
中间仿佛隔着王母娘娘的玉钗画下的银河。
但温情还是有点的。
比如,乔鸣秋淡淡道:“看《美丽人生》。”
“……”
钱盼正在按遥控器选电影的手顿住,看向旁边。
一米之外的地方,乔鸣秋也往这边甩过来一眼,是在问,你聋了,没听到我说的?
“你,不是在,玩手机吗?”
钱盼指了指乔鸣秋握在手里的手机。
以她的视力,能看到乔鸣秋操纵的人物,正躲在一旁的掩体处,隐隐有枪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看上去,战局很激烈。
“啊。”乔鸣秋贼酷地勾了下唇角,手腕一转,手心一扬,东西就从手里飞了出去,掉在了沙发的角落。
他皮笑肉不笑。
“谁、玩、手、机、了。”
钱盼:“……”
被你绊倒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
钱盼说不过乔家的继承人。
她认命地把乔鸣秋说的电影点开。
却意料之外地在两个小时后,哭的稀里哗啦。
吸鼻子声不间断地传过来,钱盼的声音嘤嘤咛咛,有南方女孩的娇软。
钱盼本是南方人。
在钱红霞二婚后,才来了南越这个北方城市。
乔鸣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能不能憋着。”
“……”
钱盼噎一下,抽了张纸,擦了把眼睛 ,“哦。”
十分钟后——
电影到了高潮阶段。
父亲将孩子放进了角落的柜子里,并嘱咐孩子好好呆着,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来。
而他,跨着夸张的步伐,平和赴死。
……
旁边又有了隐隐的呼气声。
有点吵。
但这次,乔鸣秋并没有多嘴什么。
安安静静的靠在沙发上,坐姿依然随意,只是背部略略离开了沙发背些许。矮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全片结束。
演员表一段一段地向上滑。
电影的结尾回归温情,与电影后半段的残忍对比鲜明。
那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钱盼坐着,后背无意识地抻了又抻,深呼吸了好几次,将内心的潮意使劲往下压,鼻腔很酸,眼睛也频繁地眨动。
调整了一分钟。
“你还要看什么吗?”
“……”
安静。
钱盼又问了一句:“我想问你还要看什么电视吗,不看的话,我就——”
乔鸣秋没说话,只是轻飘飘地扔给她一眼。
“——关电视了。”
钱盼迟疑了一下,后半句话才跟着出来。
因为乔鸣秋的眼睛。
有些红……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钱盼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不走?”
这句话很突兀。
但不是钱盼问的。
她则是一愣,下意识:“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咳。”
乔鸣秋跟个怨妇一样,又半嗔半怒地瞪了下钱盼。
也是刚刚,他才想起来,家里并没有钱盼的房间。
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沙发面。
就是她的“房间”。
“烦死了。”乔鸣秋说,“你最好过完年就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