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在武器架上挑选了下,拔出了一把剑,提剑走向两名男子,“一个人练剑多没意思,大王可愿与我一比?”
嬴政听她说起这话,手中练剑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唇边闪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你?”
白衣人瞟了眼二月握剑的手,不作声。
从握剑的手势来看,这吕小姐全然是个剑术新人,换言之,她应是从未接触过剑术。
而大王,从幼年便习武,在剑道上不说顶尖,也能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勇气可嘉。
“别看不起人。”二月轻抬下巴,“轻视你的对手只会让你更快地溃败。”
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嬴政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他拼命绷着唇线,第一次正视起眼前的少女,吕不韦的女儿,就容貌而言,的确称得上是举世无双,只是这性格,不知是否同她那个父亲一般嚣张跋扈了。
想起吕不韦,嬴政的眼神暗了暗,冷声道,“刀剑无眼,你一个小小女子,碰了伤了岂不全赖孤。”
这是还得签个免责书么。
二月道:“大王伤不了我。”
真是嚣张至极,若不是那错误的持剑姿势,以她的笃定自大,嬴政差点便真的以为这吕新黛是个剑法高手了。
“你不必激孤。”嬴政道,他在宫闱中长大,又熟读权谋之策,这种小小的激将法在他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二月不欲与他多言,提剑按照记忆中的招式便向嬴政刺去,教习女官看到这一幕,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只觉得这三日的礼法都已被这位小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是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到时候追责起来,主子可能受不了什么罚,她可就要倒大霉了。
当即惊呼道:“吕小姐!”
三思啊!
嬴政见她使出熟悉的剑招,“咦”了一声,他练习过的剑法,他自己最知如何破解,身体便自发地举剑化解掉对方的剑势,不等他停下询问她如何学会这剑法,对面这少女又接连不断地使出熟悉的剑招,皆是他方才温习过的剑招,甚至还有盖聂只演示过一遍的新剑法。
除去并不流畅的缺点,倒确实能将剑招还原得七七八八,加上她身姿窈窕,即便是些杀招,也能将剑舞得跟一场梦似的。
有趣。
只是她这几招即时学会的花拳绣腿,可打败不了多年习武的嬴政。
嬴政手上使了巧劲,拿剑将二月的剑打落,腕处微微麻意让他不禁蹙眉,不说别的,这女人的力气的确很大。
掉了剑,胜负便见分晓。
嬴政转头看向白衣人,“盖聂先生,看来这天玄剑法,并未绝迹于江湖。”
天玄剑法的孤本只存于鬼谷藏书之中,除去鬼谷传人,不会有人知晓这一套剑法。
被称作盖聂先生的白衣人走到二月身旁,口中说着“失礼”,将二月持剑的右手抓起,查看掌心与虎口,柔嫩白净。
他心中已有了猜测,转而凝视着二月的脸庞,用美若天仙来形容并不为过,却无法在他的心间惊起一丝波澜。
“吕小姐可是过目不忘。”
二月点头。
这时年轻帝王方开始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果真如我所料,那吕小姐便是习武奇才。”
盖聂淡淡说道,口吻中并无惊叹,亦无嫉妒。
“有意思。”秦王嬴政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忽而道,“吕氏,往后每日卯时你都得来这演武阁。”
听闻此言,盖聂微抬起头,看了眼二月,却并未说什么。
卯时?
杀了她吧,那么早入宫,她晨起梳妆不得到寅时。
二月动了动唇,刚想提出异议,嬴政便抢先说:“这是命令。”
什么惨无人道的命令啊。
强压着心中的不满,二月挤出完美的笑容,柔声询问道:“不知大王要新黛每日入宫做些什么?”
“习剑。”嬴政言简意赅说了二字,说罢便挥了挥手,“今日你可以退下了。”
他的态度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尊重。
二月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乖巧点头,眸光扫过神色冷淡的盖聂,转身,直至走出演武阁,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子,表情管理才渐渐失控。
这还是她第一回碰见,对待她的态度堪称恶劣的男子。
二月碰了钉子,回去时多少有些闷闷不乐。
相国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侍女见二月出来,忙招呼了车夫将马车赶到宫门口,这也是很不合规矩的,宫门是往来要道,除却大王,是不准许接送官员的马车堵在宫门口的,何况还只是官员家眷呢。
但这些规矩,对于吕相一家而言,形同虚设,门口的守卫目不斜视地望着二月踩上小马凳,扶着侍女的手,慢悠悠地上了马车,马车亦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