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见土匪,死了又能怪谁呢?”
喻观澜冷冰冰道:“夷州军队为都督所掌管,劫匪横行,怎会跟都督毫无关系?何绥在你心中值多少不重要,得看在李仪心中何绥有多大分量。我记得小少爷好像快四个月了?”
芮明远脸色微变。
“成王殿下长子早夭,膝下只有四个女儿。何侧妃这个儿子可是成王的独子,侧妃和何大人父女情深,您说在王爷眼中,何大人的分量有多大?”
芮明远脸上的笑彻底消散了。
何侧妃不是妾室而是侧室,正妃死后有机会扶正的侧室,出身通常都不会太低,大名可以入皇家玉牒的,日后成王登了大宝,何侧妃最低也是妃位,贵妃也非不能。但凡何侧妃是个聪明的,都不会让李仪杀了她父亲。何绥再废物那也坐到了刺史之位上,若是运作得当,至多贬谪几年。待成王谋得大事……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
喻观澜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何大人您瞧不起,可何侧妃您总不能瞧不起吧?算起来何大人还是成王殿下的半个岳父。”
芮明远咬紧了牙关,恨不得把喻观澜千刀万剐大卸八块,再杀了这个坏事的何蠢货。
何绥面色变幻莫测,忍不住道:“芮明远!让他们走!”
芮明远盯着喻观澜手里的箭镞许久,额角青筋跳了跳:“小侯爷敢杀朝廷命官?”
“为何不敢。”喻观澜奇道,“葛继学难道不是朝廷命官?他还是你的下属,你不也要杀他,还杀了他全家。区区一个何绥,我为何要放在眼中?”
何绥语气近乎哀求:“芮明远!”
芮明远沉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何绥:“何绥,殿下行事,你是知道的。放走了小侯爷跟曾广平,你觉得你今后还会留下一条命在?能留个全尸,都是殿下仁慈。”
何绥哀求的话戛然而止。
喻观澜在他耳畔轻声道:“刺史久居夷州只怕不知,小少爷可是王爷的心头肉,就连王妃娘娘都得避开侧妃娘娘的锋芒。按理小少爷是要交给正妃抚养的……”
声音轻细而缓,像羽毛轻轻搔过人心。何绥心念一动,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救命的浮木般,对着芮明远理直气壮地说道:“快让他们走!芮明远,王爷让你保护我,你却只想我去死,你说王爷知道了会怎么办?我就是死也得拉着你一起!赶紧让他们走!”
“走可以,”芮明远把视线挪到了曾叔身上,“他怀中的账本,要留下来。”
“芮都督觉得是在以什么条件跟我谈?”喻观澜眼刀扫过去,竟让芮明远心中蓦然瑟缩几分,“似芮都督这样的人,我相信李仪手底下不缺。谁才是独一无二的,又是谁把何绥提到如今的位置,不妨仔细想想。”
何绥鬼哭狼嚎地叫道:“我说让他们快走!!芮明远!”
芮明远十分不情愿,咬牙切齿地让开了一条路。喻观澜让曾叔走在前面,自己紧随其后,与何绥一起走出了暗室。暗室的出口连接的依然是翠和居花园,就在代表京城的太湖石旁,顶开草皮下掩盖的铁板就能出来了。
天幕依然黑沉,皓月悬于夜空之上,皎洁柔和的月光似水般倾泻。一行人从地牢里出来,何绥颤巍巍地问:“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吗?”
“还不行哦。”喻观澜扫了眼脸色难看的芮明远以及刚刚赶到的裘光道,“我现在放了你,死的就是我了——让我们全部平平安安地出城,出城之后我会放了你。不然……你可以试试看,喻家,蒋家,吴家……会不会放过成王。”
成王势大,背后的关系网层层叠叠,喻观澜背后依然有喻家蒋家。就算喻家把她除名逐出了家门,旁人也不敢随意下手。自己清理门户是一回事,族中子孙让人欺辱了又是另一回事。
芮明远迫于压力提供了马车,出何府后喻观澜联系上所有在夷州城内的护卫,与岑道青同乘一辆马车。岑道青风平浪静地上了车,刚上了车就拿出帕子猛拭额头上的冷汗:“我们这是……暴露了?你怎么还把何绥给挟持了!”
“全身而退不大可能。”喻观澜晃了晃手中的账本,挑起嘴角,“芮明远来得太及时,我们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这个极乐庄的账本。”她说着,颇为遗憾地瞥了眼战战兢兢的何绥,“你们还真是互相防备得紧,书信来往也要堆一个暗室。”
何绥像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一声不敢吭。
岑道青看见了喻观澜的眼神,顿时心领神会。
在都督大开方便之门的情况下,车队畅通无阻地出了城。初夏的夜晚虫鸣此起彼伏,撩开小窗子上的帘子,外面一片漆黑,起了浅浅的薄雾,远处的灯火有些瞧不分明。喻观澜放下帘子,把匕首递给岑道青,“你拿着,他若敢有异动,直接抹脖子就是了。”
岑道青接过削铁如泥的匕首,装模作样地往何绥脖子上比划了几下,狞笑道:“何大人,若是手滑,可不能怪下官了。”
何绥闭着眼胡乱点头。岑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