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回来还盯着你看不成?只要少夫人点头不就行了。”
“不,我是……”苇子娇羞低头,心想,此前不是同你提过“姨娘”二字,你为何心里头如此挂不住事情?
桂子还在追问:“怎么,你不是少夫人带来?有她允了就好,你若不好开口,我去求茜娘小姐,怕什么?那少爷又不是时常在家。”
见她仍然不懂,苇子便换句话来说。“你既掌握园子,那便种些凤仙花吧,你不是总说想同我多玩耍,等小孩儿丧期过了刚好能开花,我再教你染指甲可好?”
明知她语气讨好,但桂子实在生气。
“染那个做什么,我这双手可是时时日日要沾尘土。”她撇下苇子便跑开了。
雁回并不明白桂子为何心情不好,一整晚都不说话。“不是得了园子高兴得很吗?怎么突然就这么蔫儿了?”
“不告诉你。”桂子嘟囔着。
“那你歇着吧,我同秋妈妈去请安。”雁回拍拍桂子的头,换上衣服便出门了。
到了池姨母房里,刚对着病榻问完安,雁回抬头看去,才发现池姨母身边多了一人服侍,还以为自己这几日劳累了,眼里竟有幻觉。
幸好茜娘也在,她察觉到雁回诧异,连忙介绍:“是堇娘姐姐,你知道的。”又转身对堇娘说:“这是雁回妹妹,家里的客人,姐姐可记得?”
“哦……雁回妹妹?”堇娘放下手中的汤药,来到雁回面前行了一礼。“你是姨母的女儿,娘亲给我的信里也提过,我儿时还见过你在襁褓里呢,今日总算又见到了。”
雁回迅速回礼唤了一声“堇娘姐姐”,但因实在不明就里,也说不出更多话来。
见她仍是慌张,堇娘解释道:“你知道我已出阁,所以不曾在家中迎接你。这次匆忙回家,是因得了消息,知道了那件伤心事,我惦记嫂嫂和娘亲身心不好,特地回来看望,也想着帮忙料理操办一些事情,不叫茜娘一人辛苦。”
“堇姐姐真是极有长姐风范,姨母必定也是欢喜得很。”雁回客气了几句,假装也陪着侍奉,在旁仔细观察。
堇娘和茜娘长相很相似,只是她更清瘦些,眉毛纤长入鬓。她今日也是寻常穿戴打扮,看不出多少“少夫人”的排场,不过池家正在丧中,她也是为此事回来,衣着装扮素净些倒也在理。
但雁回总觉得不太对劲,因这几日与茜娘共同管理家事,她对池家房舍人员已知晓了八九分,如有客人要来,怎不提前洒扫收拾,准备出一处上好住所呢?难道茜娘也毫不知情……
正思忖时,好几日不见的瑕儿也过来了,雁回连忙走到瑕儿身边,悄悄示意瑕儿“有事要问你”。
瑕儿立刻懂了,她向母亲请了安,又对二位亲姐姐说:“母亲房中热闹,我陪雁姐姐去看看嫂嫂吧,将这关怀之心也匀一匀。”
“你真是懂事,这几日看顾病中人,嘴皮子又长进了。”刚出门雁回便感慨道,她又想起绍飞,真心问道:“嫂嫂好些了吗?我这几日也不好频繁过去,只是陪着茜姐姐去晃了几次。”
“不大好,时常喘不上气,但好歹是能进些饮食,吊着一条命。”瑕儿叹道。
感伤了片刻,雁回终究忍不住要问。“你见了堇娘姐姐,为何毫无意外?”
“那是佯装啊!我心中当然诧异得很,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瑕儿夸张地拍着胸口。
虽然多日未在一起玩耍,但瑕儿到底还是第一等的知心人,雁回便大胆说出心中所想。“你可知我这几日帮着茜娘治家?”
瑕儿点头。“当然,我还想你二人真是有本事呢。”
“我知道你们家中房舍使用,这大姐姐回来探亲,为何连个屋子都没提前收拾,也未曾派人迎接,更别说房里安排几个人伺候着了,还是说只是不叫我知道,但是这又何必瞒我?”
“肯定不是瞒你,毕竟连我也不知。难道是我忙着陪侍病榻,即便听了也未曾入耳不成?”瑕儿努力回想,又摇摇头。“蹊跷,蹊跷。”
雁回也陪着摇头。
到了雁回门前,二人在花树下分别,瑕儿抬头看着,说:“这树就是性子慢,往往到三月底才发些新叶,我真盼着你早些看花。”
“不是它慢,是你太急,这还不到元宵呢。”雁回笑道。
她又恢复了惆怅。“说起元宵,这节似乎也不好过呀……”
瑕儿拉着雁回的手,二人在树下沉默了良久才分开。
有一事雁回并未敢同瑕儿说,回房后才告诉秋妈妈。“不知您是否也留意了,后面我不是也在池姨母病榻前陪了一阵子?与她姐妹二人都离得近,隐约瞧见大姐姐脖颈和手腕上都有些淤青,但我也不是凑到她跟前仔细瞧的,可不好胡说。”
明明是在自己地界,秋妈妈仍是小心得很,低声说:“我也瞧见了些,只是手腕我离得太远看不真切,脖颈上仿佛是有,但万一是胎记呢,的确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