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笛看着矮床上的萧元丰,出言讽刺道:“阁下真是好本事啊,有这么一个小娘子掏心掏肺对你,愿意出自己的体己钱为你治病,旁的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嫁妆抬进夫家,夫家人可都不好意思花呢。”
沈绾笛一字一句,都像是扇在肖元丰脸上的耳光,肖元丰气得额头上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却是抿唇不语。
倒是沈四愤怒地看向她,指责道:“申大夫,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我花我的银子,你只管治病便可,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惹人生厌?”
沈绾笛被沈四说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四姐是个大家闺秀,从未对人如此疾言厉色过。
躺在矮床上的萧元丰反倒说话了:“翘月,你不必同他争论,虽然他的话不中听,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四替他委屈:“萧郎,你何必这样呢,你我都晓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沈绾笛见她四姐这副伤心的模样,又气又恼,这男人到底是用什么蛊惑了她四姐?
沈四目光凌厉地看向沈绾笛:“申大夫,你要不愿意治,我们换别家便是,左右汴梁也不止你一家医馆!”
沈绾笛可见不得她四姐伤心的模样,赶紧拦住她,“没说不治,我治,我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绾笛的话带了些劝哄,那躺在床上的萧元丰瞬间黑脸,“姓申的,你怎么说话的,最好给我注意点分寸!”
沈四也是脸红的往后退了一步,与她离开了距离,声音冷漠道:“申大夫,你若肯替萧郎治疗,今后好好治疗便是,莫再说那些不入耳的话。”
沈绾笛看了看沈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她有心亲近,奈何对方根本不会给机会,只有等哪天女装了再好好想想办法,劝一下她四姐。
上辈子沈四的婚事便是压在每个人心中的一块巨大的石头,谁也不知道为何一向懂事的沈四会在手帕交的生辰上喝多了,与那左相爷家的嫡长子朱文云睡在了一张床上。
想到上辈子四姐嫁人时,哭成泪人儿的模样,沈绾笛心就痛到不行。
再看看躺在矮床上的萧元丰,沈绾笛不止废了多大劲才控住没有翻白眼。
这萧元丰看着也不比那肥猪似的朱文允好多少。
一个家暴,一个花女人钱,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辈子她光想着帮四姐躲过朱文允那头肥猪,却忘记了去防备其他人,让这该死的登徒子钻了空子。
沈四原本还对沈绾笛客客气气的,可自从沈绾笛讽刺了萧元丰之后,沈四便一直对她横眉怒目的,“申大夫,既然你已决定医治了,为何还只在这干站着?”
沈绾笛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只能听她四姐的话,去抢先给萧元丰医治。
她甫一出去,便瞧见了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许画扇。
那许画扇胸口的伤口才刚止血,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都这样了还拖着残躯来偷听,沈绾笛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你做什么?”沈绾笛一吼,许画扇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她结结巴巴开口,“我想请神医为我治病。”
许画扇想,自己虽然被眼前这人刺了一剑,可大街小巷都在传凤涅堂的大夫是神医,就连皇家都请她看病,可见医术之高明。
等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她再报复凤涅堂也不迟。
沈绾笛看着许画扇,觉得稀奇,自己都刺了她一剑了,按照许画扇的脾气肯定早就找人给自己撑腰了,要砸了凤涅堂,今日怎这般耐得住性子?
“我可是刺了你一剑,你不怨我?”
许画扇道:“事出有因,是我说错了话,申大夫才会这般,这怎么能怪您呢。”
沈绾笛挑眉,对于许画扇的通情达理她觉得很诧异。
许画扇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好说话的,除非她有求于自己。
所以到底是什么病,能让许画扇紧张成这般?
沈绾笛道:“我还有事,你先让坐诊大夫为你看吧,待有空我再来找你,记住了,不要靠近别的病人的包间。”
许画扇点头,拖着残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包间,只是在转身回去的瞬间,许画扇眼角的余光扫向了沈四和萧元丰所在的包间。
她刚刚虽没听到包间里在说什么,可她明明白白看到了沈四跟一个男子在一起,证实了那个小药童对自己所说的话。
沈四一个深闺中的大家闺秀,跟一个野男人出现在医馆里,这件事还真是耐人寻味呢。
沈绾笛为萧元丰治疗了腿伤之后,便又来到了许画扇的包间为她治疗。
“说吧,怎么了?”沈绾笛问她。
许画扇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申大夫,我,我误食了绝嗣汤,下腹有过一阵绞痛,还流了血,大夫,我是否还能怀上子嗣。”
“误食?”沈绾笛上下打量着许画扇,心里闪过诸多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