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考。”
柳月明以为沈涤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穷苦人家的孩子哪有闲情逸致读书画画。
如今亲耳听到沈母带着悲伤语气说出来的这些,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怪不得年岁不大,发丝白了不少。看来这一年,他定是没少受磋磨。如此,她也就想明白了沈涤鬓角的白发。
“沈公子是个孝顺的。”饶是她,一个不轻易动感情的人,听沈母说完这些,鼻子也酸酸的。
“是啊,涤儿孝顺。”沈母说着又叹起气来,“若不是他坚持带我入京,说不定我早就老家离开人世了。”
沈家发生了什么变故,柳月明还不清楚。不过看沈母神情,又结合她方才所言,应该是挺严重的事情。她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可是看见沈母说到伤心处已经开始垂泪,不忍继续让她想起伤心往事。况且如今已经知道沈涤是何许人,找到资料也是早晚之事,便作罢。
说话间客房已到,柳月明送沈母进去,又正儿八经地叮嘱一番伺候的下人,这才带着翠云回藏绿阁。
回去的路上,翠云也有些情绪低落,“没想到沈公子仪表堂堂,身世却如此凄惨。”
身世凄惨柳月明是赞同的,但是仪表堂堂?柳月明实在不敢苟同。
她想起席间瞥见的沈涤,哪里就仪表堂堂了,那双眼睛笑起来都成一条缝了,脸上褶子也有不少,再说那身材,和堂堂是完全不沾边的啊。
柳月明不禁怀疑,翠云的审美还真有点与众不同。可一想到她今日为自己装扮的如此好看,又怀疑是不是她只对男子有不同标准。不过今夜还是有收获的,这下总算知道一条有用的信息了,沈涤祖籍永嘉郡青田县。
那边翠云还在感慨,柳月明却着急回去躺平。若说这穿越有什么不好,必须是要时刻仪态端庄这一点。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笑不能露齿,话不能多说。这头上装饰又多,发髻又重,一顿饭下来,腰酸背痛的。
可越着急越出乱。
天色太黑,柳月明在前面带错了路。等翠云反应过来,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清雅居附近的荷塘边。想着从清雅居到藏绿阁还要走上好一会,柳月明决定暂时在荷塘边的小亭子里休整片刻。
翠云站在身后掌灯。
柳月明解下披风,随意依在美人靠上,探头看向岸边的枯荷残雪。
记忆中有很多场大雪。那时候爸妈还没有离婚,闲暇之余,一家人坐在窗前的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看远处山上的雪景。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柳月明看着荷塘月色,想起前尘往事,恍然如梦。
沈涤和柳云深刚走出清雅居院门,便看见冬日、残荷、烛光、一个明媚的小姑娘,一袭红衣,百无聊赖地看着水中的月亮。时间彷佛在那一刻静止,他的内心终于获得片刻安宁。
柳云深笑着介绍,“那就是舍妹。”说完已经踱步往亭子的方向去,“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不知道在这里干什么。”
沈涤笑笑,借着月光,隐约看见那小姑娘眼里的愁绪,他跟着柳云深走过去。
“圆圆。”隔着一条窄塘,柳云深站在岸边喊。
圆圆,是的,沈涤记得柳云深经常提起,他家里有个妹妹唤月明,小字圆圆。他也记得柳云深当时一脸宠溺地解释,为什么名月明小字又唤圆圆呢,因为妹妹出生那天夜晚,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娘说月亮又大又圆又亮,是好兆头,就叫月明,小字圆圆吧。
那时候他很羡慕柳云深,有个可爱的妹妹,还有一双仁慈善良的父母。
听见有人喊自己,柳月明抬头,看见哥哥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对面,忙站起身浅浅行礼。她和这个哥哥只在晚宴前见过一面,知道的所有信息也都是去前厅路上翠云在她耳边念叨的。
柳云深是个好哥哥,所以她决定做个好妹妹。
柳月明同翠云一道迈步,绕过回廊,走到哥哥面前,又朝着哥哥身边的陌生男子行礼问安。方才隔得远没看清楚,如今站在眼前却看得真真的。眼前这位公子面若冠玉,儒雅方正,这才称得上翠云口中的仪表堂堂嘛。
柳月明是个社恐,和熟悉的人可以有很多话说,见到陌生人却容易紧张。她紧张低头,倒是没注意到身后翠云脸上的惊讶和欢喜。
行过礼后,她转头看向柳云深,“哥哥刚从清雅居出来?”
柳云深笑着点头,一脸宠溺,“沈先生和为兄明日要去杨相家里拜会,晚宴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同爹娘说清楚。我说明日一早再说也来得及,沈先生坚持礼数。这不刚送走另外几个同窗,我们就过来了。”
沈先生?
柳月明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今天有两位姓沈的到家里来做客?不应该啊,红梅说只有沈涤一个人的。她看着眼前这位沈公子,实在难以将他同席间瞥见的那位对上。
正一脸困惑呢,瞧着沈涤躬身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