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瞬间，张落薰背后冒出一层凉意。
她无措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喂？”
活泼的女声在屋子里响起来的时候，四周显得极其空旷。奶油灰的墙体像牢笼，把他们圈了起来。
无人应答，沉默洪泛。
“祁言昭？”
艾诗瑜又问了一遍。
张落薰抬眸望向祁言昭，祁言昭开口：“是我。”
电话里艾诗瑜的声音带了些嗔怪：“怎么不回我消息？今晚七点，你可以来吧？”
张落薰眉间泛起细淡的涟漪，神情却没有太大变化，祁言昭也不急，他平静地说：“今晚我不去参加，你和项目组别的老师一起用餐吧。”
“为什么不参加？你难道不是项目组的一员吗？”
责怪的声音传来，质问的话语用温柔包裹，祁言昭一直盯着张落薰，他不急不慢地回：“这个项目我不参加，别的老师可以接手。”
“这些事慢慢讨论，但今天晚上的饭局你应该来吧？项目启动以后少不了要一起合作。”
“对不起，我不去参加。”
“理由。”
祁言昭的多次拒绝终于让电话另一端的艾诗瑜耐心流失，语气逐渐不耐，听的出她是个急性子。
四周很静，声音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我怕我太太误会。”祁言昭说。
电话两端同时进入漫长的安静时间，张落薰难以置信地看着祁言昭，两人面面相觑，沉默看着对方。
电话里的艾诗瑜忽然问：“你太太是不是在周围？”
她的语气柔和许多，少了咄咄逼人的活泼架势，多了些试探。
祁言昭：“不管她在不在周围，今晚我不去，抱歉。”
“好，我知道了，祝你和你夫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艾诗瑜先挂了电话，嘟嘟声在耳畔回旋，格外清晰。
祁言昭再次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又重新戴在脸上，平和地说：“电话我接了。”
张落薰一时哑口无言，她垂下眼，看着桌前的地面。
祁言昭：“你最近反常是因为刚刚电话里的人吗？”
张落薰：“我反常吗？”
祁言昭：“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两年，有时候你皱一下眉我就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张落薰抬起了头。
他们朝夕相伴，逐渐融入彼此的生活，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了解与被了解都在时间流逝中发生，不停发生。
张落薰点明：“你曾经和艾诗瑜究竟是什么关系？”
祁言昭顿了一下后说：“情侣。”
张落薰耳边嗡的一声，这件事她很早就知道，可从祁言昭嘴里说出来时，依然让她心里一震，如同刀子插了进去，血肉淋漓，她问：“后来你们为什么分开？”
关于祁言昭和艾诗瑜的分手传闻，张落薰同样知道，但她仍想听故事主人公的版本。
祁言昭毫不犹豫的肯定了他俩的情侣关系，哪怕他们在一起仅短短几周。
张落薰攥紧了手。
祁言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有一定要和我分开的理由，而且，她当时想在国外生活，但我要在国内生活。”
张落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祁言昭和艾诗瑜家世都不差，出国留个学在情理之中，但是未来如何纯属个人选择。她问：“所以你们在一起短短几周就分开？”
祁言昭点了点头。
张落薰忽然觉得没意思，今天的坦诚交心没意思，知道真相更没意思，祁言昭当初放弃和艾诗瑜的感情，并不是因为两人不相爱，而是因为她先放弃了他，他们也不在对方未来的轨道上。
怪不得祁言昭除了艾诗瑜以外，后来再没有别的恋人，他确是一个专情且长情的人。
祁言昭看张落薰发呆，沉声安慰她：“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张落薰眼睛弯了一下，笑得很温婉，“为什么你们现在还有联系。”
祁言昭：“她任职的公司和我们实验室有合作项目。”
张落薰：“必须要和她合作吗？你缺钱缺项目吗？”
祁言昭：“实验室不止有我一个人，要养活一大群人，我也需要证明我自己。但我和艾诗瑜，现在只是合作伙伴。”
张落薰有些激动，分贝不自觉提高，发出一串连问：“如果只是合作伙伴，为什么她的丝巾会在你车上？为什么你最近总有应酬，很晚回家？”
祁言昭歪着头看她：“你生气了吗？”
他难得温情地打量她，和她对视，像看一件稀有的物品。
张落薰的神情却格外冷淡，她冷冰冰地说：“我们是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我觉得我们应该遵循法律约束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