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连城侯府差人送来了请帖。
送信的人也是熟人。
看着一袭黑衣劲装的白虎从天而降,王银蛾飞快地瞟了眼身旁的梁月庭,见他无异,才稍稍稳定心神。
白虎一落地,把一张大红金色印花邀请贴丢给她,同时飞快地打量梁月庭一眼,就要转身离开。
王银蛾出声问道:“白虎,近来你和沈玉篇过得怎么样?”
白虎扭回身,神情严肃:“要你管,瞎管闲事!”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叫瞎管闲事呢?这段日子,我常遇见沈玉篇,又不见你在她身边,所以奇怪罢了。”她笑笑,“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朋友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出个主意呢?”
闻言,白虎睨她一眼,沉思道:“我不知道怎么惹到她了,每次找她都避而不见。”
“啊,这就有些麻烦。我下次见了她,替你问问吧。”
“那就有劳了。”白虎向她一拱手,又看看梁月庭,说道,“这位想必是梁夫子了。我家侯爷有言,若是有空,不如一并参宴。”
说罢,足下一跃,飞上屋檐,片刻就不见踪影了。
梁月庭出声道:“此人是虎妖,却和连城侯府有关系,看来连城侯府里水很深。”
闻言,王银蛾侧首笑道:“我与连城侯也有些关系。”
梁月庭抿起唇,又道:“我更想知道,你闲来无事掺和此虎妖和沈二小姐的事作何?”
“你不是都说了,我闲啊——”
良久,他憋出一句道:“你一掺和进去,这两人的姻缘就更曲折了。”
还有这种说法?王银蛾一脸好奇地看向他,追问:“这是怎么个说法?白虎和沈玉篇还真有姻缘,不是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妖有妖道。一个人和一只虎妖怎么能在一起?”
忽然,梁月庭深深地垂眼看来,声音极其细微:“我本体也不是人。”
这声音底气极其不足,倒像是生怕她听见似的。
王银蛾忽的打了个哈欠,伏在窗沿上,笑嘻嘻地问:“那你本体是什么?狐狸?”
“不是。”
“哦——”她拖长尾音,兴致缺缺。
梁月庭气恼道:“不是狐狸,你就这副表情?”
“我从小就喜欢狐狸精。那些杂书画本子里都还写狐狸精和才子佳人的故事呢!”
“我不是狐狸,你这辈子都别想找个狐狸精!”
两个人又开始斗嘴。
秦母和秀秀嫂带着大宝坐在桂花树下嗑瓜子,看着这边轻叹:“又吵了,天天叽叽喳喳,像喜鹊一样。”
而一旁,俞淞坐在小凳子上,正蹙着眉,似为面前一道习题苦恼不已。
王银蛾突然闭嘴,深呼吸问道:“那你是什么东西?可别是虫子、毒物一类。”
梁月庭道:“忍冬。”
啪嗒!炭笔掉在纸上,滚了一圈。
王银蛾顶着惊诧的表情,抬头看去,被梁月庭的肩膀挡住了。
她索性走到俞淞身前,恶狠狠地看着他。
这小子竟然打瞌睡,垂着脑袋,倒让人以为他在用功!
这会儿王银蛾又想起梁月庭的话,扭头惊呼道:“什么?你连个动物都不是!”
“王银蛾,请你尊重我一下,万物皆有灵。”
话虽如此,但要是一开始知道梁月庭是棵草,她绝计不会以身犯险,把自己搭进去。
又想起他的本体是忍冬,她强忍着笑,点点头:“是的,忍冬公子。劳驾,尊严是何物?”
“我父亲是飞升的仙人,母亲是忍冬仙子。”
“哦,我知道,你是个仙二代嘛——”本来想着笑着把这事打岔过去,可是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你家里没有给你议亲吧?”
若是议了亲,还敢招惹她,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她也要登神山找这人算账!
梁月庭和煦一笑:“未曾。”
于是,一颗提心吊胆终于落定。
又过两日,王银蛾带着包装好的翡翠原石和一张邀请贴登门拜访。本以为梁月庭不乐意去这些觥筹交错的地方,和那些虚伪之人打交道,谁成想,那日早上他便巴巴地跑来找她。
两个人一起呈上邀请贴和礼物,在周围人讶异又狐疑的视线中,被白虎迎了进去。
王银蛾与白虎寒暄两句,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力道之大,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环廊曲折,来往是衣着华丽的达官贵族,她不想在外人面前与梁月庭争执,与他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梁月庭死咬着下牙,从喉咙里闷出一句话:“府里邪气很重。”
王银蛾脸上笑容一愣,刚要劝他说:“侯府是御赐的,不知经历多少代,邪气重也很正常”。
可是下一瞬,梁月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