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她的手,道:“我得去察看一番,待会见。”
话落,人如一阵清风消失。
走在前头带路的白虎丝毫未觉,行在身侧来往的客人也未发觉异常,王银蛾低头,紧了紧拳头。
拐过一处檐角,白虎转过身子,看向她后方,疑道:“人何时走了?”
她冷眼质问:“你们故意把人找请来,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白虎未答,一道含笑的少年之音从廊外的花园小道里飘出:“在下只是好奇,王姑娘心心念念的梁夫子究竟有何本事而已。”
说时,一位紫衣玉带的年轻男子自一丛繁花后面走出,锦靴登阶,直到她身旁停下,低头笑道:“毕竟,王姑娘你可没有提醒过他。”
闻言,王银蛾转了转眼珠:“我也是好奇,侯爷请他来是为了何事。”
“不说这些,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陆邢台一转身,率先走向设宴的院所。
王银蛾的眼神暗了下,跟上去。
梁月庭总归不会死的。
宴会设在一处水上庭院里,女宾和男宾混坐。
陆邢台一出场,那些华服宾客纷纷起身,不笑的堆起笑,笑的加深笑意。唯有数人不与旁人相同,其中一个最是神情不屑,观其相貌,白发苍颜,红衣鹤服,腰环玉佩金龟,显然是个大官。
又定睛一瞧,那位红衣老头旁边坐着沈家姐妹,她顿时了然于心。
当今的沈丞相一派与连城侯一派素来不合,无怪乎没有好脸色给人看。但是一个生日宴,能请动自己的死对头,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头一次,她感觉到权力的力量。
近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抬头,发现陆邢台笑盈盈地看着她,再后知后觉,其余的宾客都看着自己,神色各异。
她心肝一慌,脸上腾起羞红。
陆邢台对白虎示意道:“带王姑娘落座吧。”
白虎恨铁不成钢地瞧她一眼,把她领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座位。
她坐下,道谢。
白虎语气严肃:“不谢。”
白虎前脚一走,后脚立即有几个世家女凑近询问,各方打探。她烦不胜扰,一律道:“我不知情。”
世家女们一阵嗤笑,不再烦她。
刚坐下没喝一口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恭迎圣上驾到……”
为首,当先小跑出来一列仪仗,随后是一身九爪龙金黄常服的五六十岁老头子,跟随他一起的是王后、陆邢台的姐姐——陆宠妃,还有皇帝陛下的儿女。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她也只好跟着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抬首瞬间,眸光被一片艳红的石榴花吸引,再细一瞧,原来是流光溢彩的石榴花裙。
那位穿着石榴花裙的年轻女子雍容华贵,容貌艳丽高傲。
女子身旁则是一位穿着六爪腾龙玄衣的女子,身量高挑,两人长相颇似,却又个性分明。
那人细思也当极敏锐,瞬间就发现王银蛾在偷看她,目光犀利地射过来。
王银蛾内心大惊,却强装镇定,和那穿王爷服饰的女子对视一眼。巧了,正好认识,是当初被她救下的岐王。
岐王颇为惊讶地看着她,显然也认出了她的身份。
“三姐,在看什么?”岐王左手旁的锦衣男子笑问道,顺着她的视线看来,笑容一顿。
王银蛾急忙垂下头,心里唾骂,怎么还遇上文王了呢?
这一幕落入别人眼里,又是惊起一阵惊涛骇浪。
皇帝随口说了几句寒暄话,众人落座,宴会总算正式开始了。
舞女身着彩衣,随着悠扬偏旋的音乐,一步一生莲,身姿若飞鸿流云,手中水袖柔情似水,又似暗藏杀机。
可她却无心观赏,一门心思地想寻个由头离开。
没坐一会儿,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由,带着陆宠妃离开喜宴。
又一会儿,陆邢台捏着酒杯过来敬酒,路经王银蛾时,一双弯弯的眼睛迷离中藏着冷锋,噙笑道:“王姑娘,我真是小瞧你啦。”
“慕光。”这时,沈微经走了过来,到她旁边的小几坐下。
陆邢台随意轻瞥两人一眼,又捏着酒杯走开了。
沈微经感叹道:“你和连城侯关系不错啊——”
王银蛾笑笑:“他是我的恩人,多次帮过我的忙。”
“哦,没想到连城侯并不像传说中——”她却不肯再说下去。
沈微经望望天色,说道:“这里太热了,不若去那边树荫下乘凉?”
“好啊。”两人说着起身,朝那边树荫走去,路过沈家坐席时,沈玉篇也跟着起身走来。
“带我一个吧。”
王银蛾并无意见,然刚走没一步,突然,听见沈丞相沉声叫住了沈玉篇和沈微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