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面容似喜似悲,良久才开口说话:“额捏,您还记得我跟您说的我已有心上人吗?”
张氏以为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叹道:“如今说这些也来不及了。”
陈静仪摇摇头,趴到张氏怀中小声啜泣起来。
张氏焦灼万分,连忙拍着安抚。
“唉,这可怎么是好。”
忽感有人扯自己衣袖,抬头一看是陈静容在做嘴型打暗示。
缓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大女儿的心上人就是四爷。
“傻孩子,那你哭什么呢,嫁给喜欢的人不应该高兴吗?”
陈静仪抹去眼泪,哽咽道:“额捏,我不愿作他的妾。”
张氏百般心疼,却也不知如何劝慰。
做女人的,万般不由己。若降生到普通人家还好些,父母高堂尚能左右女儿的婚姻。可她们这样的旗人人家,除非生的女儿是痴傻残疾,哪一个不得熬过选秀这一关呢。到了选秀之时,出身高官显贵或是包衣奴才已没有那么重要了。主子抬举你,便是野鸡也能变成凤凰。不抬举你,再高贵的人儿也要谢着恩接受安排。
等到陈齐与陈谭回来,全家才一同商议着如何来办。
陈齐和张氏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遵循陈静仪的本心,旨意未下,这件事尚有周旋的余地。张岩与四爷交情匪浅,若托他去作说客推脱掉这份恩典,四爷多少还是会给几分面子。从上次相见可以知晓,四爷并非是那等强取豪夺、蛮不讲理之人,好言恳求的话是有几分成算的。
陈谭却忧心忡忡。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惹恼了四爷或圣上,他们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陈静仪也赞同,无论怎样,保障家人的安全才最重要。
以她对四爷的了解,他不会逼迫人家委身于他,也不爱勉强他人。再说了,四爷也不一定愿意自己嫁给他,说不定巴不得帮忙解决这件事呢。
陈静仪先是心内雀跃,又黯然神伤:“阿玛,明日我想通过舅舅求见四爷。”
上面的人手眼通天,一句话、一个决定便能改变普通人一生。
这种事情,还是要让他们来做,否则钻营到死也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五日后,四阿哥低调地来到香故居。
推开那间熟悉的天字一号房,看见许久未见的倩影,微微流露一点笑意。
陈静容正要行礼,他虚扶了一下,和颜悦色道:“无妨,坐吧。”
陈静仪听话落座,不敢正眼视之,低垂着头。
四阿哥整了整衣服下摆,笑着说:“回忆去年,是你妹妹寻我。今儿换作你来,所为何事?”
想着没有比此时更好的开口机会,陈静容咬咬牙,扑通跪倒在地磕头,闷声道:“求四爷助我在小选中落选。”
四阿哥的笑凝在嘴边,房内一片寂静。
他话带冷意:“真是姐妹同根,没说两句都急着跪下。”
也不叫人起来,摆着架子质问:“你可知皇父是要把你赐给我?”
“知道。”
四阿哥语气有些急:“那你?...!”
有些话不宜说出口,两人彼此都生出了点情意不需要言明,心中都各自知晓。
“我不愿为人妾室。”
四阿哥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脸荒谬:“难不成你还想作本阿哥的嫡妻正室不成?”
陈静仪脸色一片红,睫毛猛眨,被羞辱到了一样。
见她这番情状,四阿哥又不由得心软下来。
她年龄尚小,兴许画本子看多了,对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戏码深信不疑。有点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属正常,自己与她好好说清楚就是,何必如此疾言厉色,惹得她伤心不已呢?
如此想着,才缓下神色来劝她:“虽非正室,但我们一同经历过生死,个中情谊与旁人不同。实话与你说,那几日相处下来,我对你是有好感的,不然为什么帮你和你妹妹这么多?再一个,你也不必担心会受委屈,我府中人都是和善的,必不会欺辱与你。起来吧,嗯?”
四阿哥也不顾及什么守不守礼了,半弯着腰好声好气地扶她。
陈静仪纹丝不动,这时才抬眼看着他,眼底虽不是毫无情意的,却还是打定主意不松口。
四阿哥扶了半天扶不起,也不甘罢休,抓着她手臂与之对视。
两人互看了好一会儿,四阿哥率先落下阵来松了手,已有些被冒犯到的怒意:“这是皇父的旨意,你肯或不肯原没什么要紧。不愿意为人妾室,想是觉得作妾委屈了你。你尚且不知,天下多得是身份高贵的女子排队当爷的妾!”
陈静仪伸直了背,伤感地说:“她们愿不愿意与我无关,我只知我不愿与人分享心悦之人。若换了嫁给旁人,也许我还能忍着恶心过这种日子。可您...我不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这是一份需要妥协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