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我用他毕生所学,炼出一颗术丹,谎称是从冤狱海中得来,并将此丹赠与了我。”
嘉陵心中五味杂陈,怪不得方才白夜对着善恶凌天举起战刀时,自己会觉得那副场景是那么眼熟。
都是白氏烈女,举刀要砍的又都是自己曾经的恋人。
“他本意是让我饮下此丹延长千年修为,以巩固战神之位。”白夜的声音忽然微弱下去,“我不知那术丹是他以‘堕身’为代价特意为我修炼而出,然以并未自己饮用,而是将此丹的能量化为百年运势,渡给了我的朝远子民。”
如果她是白夜,当时怕是也会做出一样的事。一样宝物,自己用了只能让一个人功力长进,可若是给一个国,那就有千千万万的人收益。
可这件事若是从善凌天的角度来看,千辛万苦换来的术丹,却被自己的心上人轻易赠与了他人,怕是要心若刀绞。
“那后来呢?”
白夜静静叙述着当年事,宛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后来,善凌天因为此事备受打击,加上堕身炼丹,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善恶凌天就此变成了恶凌天,善凌天终日被压制于他之下,几乎完全消失。”
看嘉陵没有说话,白夜继续道:“恶凌天恨极了我,处处与我作对,三番五次在朝远为非作歹,之后一纸神状投进灵山殿,逼我以朝远作赌,和他决一死战。”
“当时的善恶凌天虽是游神身份,可因为善凌天的堕身,却拥有一身连天都主袈若都无法企及的力量。是以当年的我除了和他一战,别无他法。再后来,一切就如你所见。”
八百年前的天都遗事,随着白夜的声音被一点点解开,嘉陵感觉到某种难以言状的怅然。
“现在的我,还能为朝远做些什么?”
听出她声音之中的认真,白夜的声音欣慰道:“八百年过去,善恶凌天的力量随着时间推移和追白珠的消失,已经逐渐消耗殆尽。若不是你亲手摧毁追白珠,今时今日我的亡魂也没有力量与你交谈。嘉陵,此时便是最佳时机。”
嘉陵有些困惑:“可我只有四分之一的天神血,我……”
“记住,你并非孤军奋战。”白夜打断她的话,“善恶凌天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只要你找到机会,就能彻底让他消失、不再为祸朝远。”
“是什么?”
“我刚才说善凌天‘几乎完全消失’,可他并没有完全消失。”
说到这里白夜顿了顿,似乎在忧虑什么:“待你发现他之时,他会鼎力助你的。”
“可是……等等。”
嘉陵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善恶凌天既是一体,那若是其中一位死了呢?剩下的另一半会怎样?”
白夜沉声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嘉陵一下子明白过来刚才白夜的停顿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善恶凌天最大的弱点便是善凌天,若是能找到他,再将他杀死,那么与他同为一体的恶凌天也会死,对不对?”
可她等了许久,才听见白夜轻轻“嗯”了一声。
想想也是,善凌天曾经是白夜的恋人,与自己的后人提议杀掉自己当初的恋人,像白夜这样的女神当然会于心不忍。
自己方才了结凌阳太子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善凌天与恶凌天虽然音容相貌不太相同,但他们二人对彼此的事情无比了解,你切记要仔细分辨。”
嘉陵点点头,想起白夜当初差点就能杀了恶凌天,却因为他露出善凌天的模样,在刹那的犹豫之间丢了性命。
她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白夜却忽然道:“好了,我的时间差不多了。”
嘉陵一愣:“你、你还会消失吗?”
“嘉陵,原谅我生前没能完成的事情太多,这才落到了白凌和你的身上。”从话中听出了诀别的味道,嘉陵急着想要说话,白夜却没有给她留插话的空隙。
“你的每一个梦都是神灵的指引,你的每一个选择也都会影响天凡两界,但是,我的孩子。”
手腕上的雪幕天狼此刻无比滚烫,几乎要将嘉陵的肌肤灼穿,但她此刻却毫不在意。
“我会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白氏会一直……”
白夜虚无的声音戛然而止,嘉陵双手在空气中一顿乱抓,嘴里不断念叨着“白夜?白夜!”
熟悉的温度覆上手背,嘉陵猛地睁开双眼,没有战场,也没有硝烟,只有两个熟悉的面孔在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鸢、鸢凝?”
她脑仁疼得厉害,视野也有点模糊不清:“稚霜?我在……凌霄宫?”
鸢凝跪在榻前,宋稚霜站在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看见自己醒过来,两人眼里像是同时点燃了四根火把。
短短一天内发生了太多的事,嘉陵还需要一些时间反应:“稚霜,你……你不是……”
宋稚霜不是早就为了保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