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她没有穿沉重的甲胄,此刻也不是将军,她是他的知己,是他的挚友,甚至,像他的家人。
好像她本就该存在于他的生命中。
裴翀回想起与昭爔交手的这十年,为了有朝一日能战胜她,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想着她,连午夜梦回都会梦见她的身影,她的眼睛。他从来都坚定地认为这是因为他在追逐对手,精神高度集中所致。
可此时此刻,他突然不确定了。
【大王高兴,我不高兴。没有你做对手,这仗打与不打无甚区别。此番是我趁人之危,胜之不武。】
如果并不高兴,那心里的这种满足感又是什么?只不过是与她坐在一处,就心生欢喜?
【将军若不知如何是好,就跟我回赫月国吧。】
说出这句话的自己,真的没有私心吗?
【我听闻昭将军因为长年征战沙场,至今仍待字闺中,是不是真的?若果真如此,岂不是跟将军正好相配?!】
听到这句话的自己,真的没有动心吗?
【他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从来不怕死,只怕死得不明不白,死得衔冤负屈!】
紧紧抱着她的自己,真的没有痛心吗?
想触碰她的头发和脸颊,那心情难道是假的吗?
阳光照在昭爔身上,黑色的衣服竟也掩盖不住她的光华。裴翀心跳漏了一拍,身上那些被凝岚砍出来的伤疤有些细密地痒。那些话语,那些感情,若从前意识不到也就罢了,可一旦意识到,便一发不可收。
他早已心悦于她,心悦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