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钱没势,连胳膊也没了,白白拖垮亲娘。直到辽人大举进犯,还向着青州打去,他再也无法忍耐,跑回了青州,誓与青州共存亡。
结果赶在了辽人之后,辽人已是向潍州而去。
他忍着悲痛,擦干了眼泪正要回乡,路上遇到了一伙逃亡的,鬼鬼祟祟的,一看,正是曾经当过他们县令的那个狗官!
听说他做了青州的知州,如今青州都被人攻下了,他竟还有脸活着?
当即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石安将他死死擒住,把绑行李用的绳索紧紧勒在了他的身上。
“你这匹夫,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样待我!”
石安置之不理,拖着这人一路回了家乡,只见村里人都跑了,自己家里荒草丛生,连门都朽得掉了。
他在房前屋后跑了几趟,找不到半个人影,甚至邻居家也都是空荡荡的,整座村子安静得像是被人遗忘在了此处,再无别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过了几天,却遇上官家亲征,来到了这青州城内……
石安边说边怒边流下了泪,梁羡玉也听得双目含泪,可缓过来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他所说的县令不正是王太尉之子吗?去了何处?
听她问了,石安咬牙切齿道:“我当即就交给了官家!官家说若查明了他弃城而逃,便秉公处置!我看他即便后台再硬,这回也是不得不死的!”
梁羡玉却没有这样的乐观,送走李阿娘和石安后,忧心忡忡。
梁氏发觉了,问道:“大姐,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阿娘。”梁羡玉不欲多说。
梁氏哼了声,“你大了,我管不动你了。但这件事我可以不问,你和他的事,我却必须插手!这些日子,你再不要去找他,你回汴京还了他一回,已是两清。宿州城里的风风雨雨,我虽然是个小脚妇人,整日在后宅里没什么见识,也知道那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真要往后,但凡他还是这个身份,这样的事只多不少……你权当我在做恶人,仗着个亲娘的身份逼你,我就是要逼你,要你别再去找他!否则你别认我!”
“阿娘,你这怎么叫仗着亲娘身份逼我呢?这都是阿娘心疼我,我知道。但阿娘也要替他想想,这些事和他又没什么干系,他也不愿的,也尽力了,还有什么可说呢?再说抗辽是大家分内之事,不是我做,也有其他人要做,总归是那些辽人作恶,我们要同仇敌忾才是。”梁羡玉去挽她的胳膊,笑吟吟道。
梁氏推开了,对着她严肃道:“你不要拿大道理来压我,也不要让我谅解他,我不懂!我只知道,没了你,他还可以有一千一百个,我却只有一个大姐,经不起任何折腾!你若执意要剜我的心,就剜去!”
说罢,她拂袖而去。
梁羡玉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背已是有些弯了,无奈中不免也有些心酸。
她很早就察觉了,自打离开了那个家以后,阿娘就好像觉得自己对她不住似的,加倍地对她好,这还是第一次对她这般疾言厉色,没留下任何转圜余地。
偏偏这时候,郭宪在院子外敲了敲壁砖,小声道:“梁娘子——”
他悄悄指了指后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