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轩，后者距离人们对于“人”的印象已经相去甚远，她不想这么认为。
但他们这副样子，大概只会被当成是怪物。
门外五十岚靠着墙壁，单手插兜，长发低低扎起，胡子掩饰着他紧抿的唇角。
他什么都没有做。
“涂轩......”
手握长刀，刀刃映照出她的眉眼，她嘴唇轻颤：“对不起。”
那些鳞片逐渐生长、变大，像一层羽翼包裹住涂轩的身体。
银光一闪，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朝向熠飞去。
......
浴室的门从内打开，时间仅仅过了十五分钟。
“我杀了他。”
向熠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们需要把这里烧了。”
她说的第二句话。
旁人听到这两句话，都会认定她是疯了。
五十岚只是佝偻着脊背没有往浴室里看，那股海腥味消散了些许。刀插在刀鞘里，干干净净。
她的发际有些许湿润。
他什么都没有说。
......
“越洋通讯，地点是米克区泾武市。”萨缪尔拿着光脑在空中拉出一个全息投影。
“迪夫·戈内特。”五十岚说。
向熠低头看着屏幕不断闪动的光脑，迟迟不接。
接着萨缪尔的光脑响起，屏幕上“Yang”的字样暴露在三人视线。
萨缪尔自然知道杨霄允为什么会联系他，他看向向熠：“你怎么不接？”
“......”向熠沉默。
在通讯响了一会儿后，她在空中的全息屏幕上点了转语音接通。
“你们在新港市第三大道辅路西南方向做什么？”杨霄允充满着质问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转语音？”
“杨霄允，”向熠主动说道，她面无表情，叫人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杨霄羽死了，是自杀。”
短暂的寂静。
杨霄允拔高了音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我会派人去新港市接你。”
“杨，她说的是真的。”萨缪尔略显疲惫地开口。
其实杨霄允对此有所心理准备，她或许最不能接受的是向熠的附带补充——自杀。
“熠，给她开视频吧，”萨缪尔拿出一支烟点燃，“那是她弟弟，也是我们的目的。”
向熠拿过他手里的光脑，收回了全息屏，往外面走去。
五十岚和萨缪尔默契地在原地没有挪动。
“向熠，一分钟内我要看到我弟弟，不然你也不需要活着了。”
向熠能听出杨霄允的压抑，她那身为二等公民、身为天穹区首富的骄傲。
“杨霄允，你为什么会主动联系我，这有点过于巧合了。”向熠一边和她交流，一边打开704号房间的门。
她打开顶灯，往浴室走去，语气平静漠然：“杨霄羽的尸体在我身边，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主动权基本完全被向熠掌握，除非杨霄允会一时冲动而选择放弃家人。
向熠很笃定，她不会。
那是杨霄允自己都没发现的弱点。
向熠听物体碰撞的声音还有杨霄允紊乱的呼吸声，她又在找她的精神保健品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杨霄允，我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杨霄羽死得很不同寻常。”
杨霄允吞了一大口药片，又猛灌了两口水。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联系你，向熠，你不如问问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什么意思？”
“......我保存了你的身体，它腐烂了。”
腐烂开始的具体时间还在解剖探查，杨霄允自己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向熠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还活着。
哦不对，准确的说，是还存在。
这或许是出于一种直觉，或者她潜意识的幻想。
因为她不喜欢自己的义体，就像她从前一直不喜欢工程师的能力。
说不定她以后也会喜欢上自己现在仿生身体，就像她失去能力时才发现自己丢掉了可以自保的能力，宛如赤身裸体。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这种能力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没有喜欢与讨厌之分的纠结，她只是需要。
“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吧？”
下一秒视频打开，704号房间的浴室景象通过科技手段，呈现在杨霄允眼前。
然而杨霄允甚至有些气恼，就是没有悲伤：“你在给我看合成图片吗？”
“这就是杨霄羽的尸体，我没必要骗你，”向熠在光脑上操作一番，从局限视角转为环绕视角，“我的命是你的，杨霄允，你见过这种东西吗？像是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