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夜深了,金灵粗粗地洗了把脸,便打算蜷在椅子里睡觉。
景螟瞧见,分外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睡在床上,救命姑娘却只能在椅子上凑合,便开口说:“侍者,要不咱们换一换吧。”
“啊,不打紧,我从小就习惯了。”金灵打着哈欠,一串持珠在手腕上分外明显。
“等我伤好了,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景螟说。
“好好,快睡吧。”这句话金灵听他说了好几遍,应付几句,便歪头睡去。
不一会儿,金灵就打起了小小的鼾声。景螟不禁哑然失笑,他望着女子安详柔和的脸庞,只觉得心下一片平静,原来这就是修佛之人啊。伴着鼾声,景螟也合眼入睡,很快进入了梦乡。
半夜,金灵被景螟的哭泣之声惊醒。他还以为景螟做了噩梦,便想上前叫醒他,刚走近,就听见他唤“母亲,母亲。”
金灵心想,原来是思念母亲了,于是要伸手,却又听见他叫:“母亲为何要生下我?”说罢,眼角的泪水如同珍珠一般掉了出来。
金灵叹了口气,找了块手巾替他擦去眼泪。后来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推门出去。
夜色朦胧中,他轻巧地点足,便跃起在丛林间,犹如误入凡尘的精灵般轻盈。
“这幅身子倒是比原先要轻快些。”他正暗自想着,却看见前面有两人正在暗处交谈,仔细一看,背影还熟悉的很——是师傅和雨师星君。
“要是被发现就死定了。”师傅一向耳聪目明,金灵不敢再使用灵力飞行,只得赶紧找了个树桩子藏了起来。
文殊若有所觉地动了动耳朵,便听得雨师星君讲:“事出有因,如今龙族心怀怨恨也是难免的事,若是有人借机挑事,兴风作浪,对于人间又是一场不小的劫难。”
“阿弥陀佛,星君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要查清真相,别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文殊双手合十说。
“我以为,能请到佛界之人做主是最好不过,既不能偏袒双方,又实力出众。您说呢?”
“星君下了一趟凡间,倒是比以前宽容许多,难道是在凡间做了许多年将军的缘故?”文殊打趣道,随后又话锋一转:“但想必星君心中有数,佛门如要插手此事,必定不能直接用雷霆手段。”
“这个您放心,我也知道轻重,故而才深夜造访。听说前几日,哪吒追杀东海的人到了这儿,我想在他身上做文章是最快不过了。”雨师星君凑上前来,正要开口,文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金灵窝在草丛里,偷听到关键处,吓得冷汗直冒,“师傅他们知道有人藏在南海?”
他伸长脖子想听的仔细些,不料踩到了树枝,“咯吱”仅仅是那一声轻如掉针的声音,也让他心跳如鼓,如同一只小兔子般迅速遁走。
“菩萨?”雨师星君虽能呼风唤雨,但说到藏猫之术,却远不如金灵。见文殊示意,他还当有旁人监听,立刻警觉起来。
“无妨,已经走了,想必是哪只顽劣的小兽。”文殊接着上言说道:“哪吒追的是何人?”
“我就说,那个景螟一定是个麻烦!”阿莲听到金灵刚刚收集的火热消息,立刻嗔怪道:“整个南海就你一个热心肠似的,你不救他,难不成其他人会眼睁睁看着他死不成?”
阿莲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多管闲事”四个字,金灵只好赔笑道:“阿莲,好阿莲,我们现在不救他,他就真的要死了。上回你说,只要哪吒肯来,你必定把他拉下水,你可有什么法子?”
阿莲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哪吒若是脑子没病,定手持圣谕来南海搜人,观音大士也不会多加为难,我们要从明面上阻拦他是不可了。”
“那要如何行事?”
“过几日大家都忙着准备吉祥日,贵重的礼物和经书一并放在普济寺后殿。到时候哪吒来擒人,必定要搜到你们这儿,你便引他去后殿,剩下的我自会料理。”
“阿莲,我们只是找个由头,让菩萨救救景螟,你可不要和天界结仇,事情不要做过火。”金灵担忧道。
“你放心吧,我既然敢做,必定叫人看不出来。”
“阿莲,有你在真好。”金灵突然就煽情了,两只眼睛湿漉漉望着她,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还好你一路都陪着我。”
阿莲自然地把金灵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你老是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旁人都只做三分,可你已经有九分的好,别把眼睛都放在那剩下的一分上。”
“嗯,我晓得的,等这次帮完景螟,我便也对螺母仁至义尽了。”
金灵吃了定心丸,便在天亮前返回洞邸,哪见景螟已经起身,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见金灵便不好意思道:“都是我的缘故,让侍者睡不好。”
金灵连忙罢手,抬腿进屋,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你昨夜睡得不深,可是有什么郁结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