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方有礼没有听错,她刚刚确实用了“垂怜”二字。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萧南州听到此话后的反应,方有礼的后背立马爬上了一阵冷意。
我的个乖乖咧,叶大女公子,您当初的学业究竟是何人所授?
快把那人拖出来,我方某定要给他两大耳刮子不可!
“垂怜”二字,哪能是用在这里,您这是要让他家公子知道了,非脱了他一层皮不可!
默默在心中祈祷一番,方有礼讪讪道:“夫人严重了,严重了。”
严重到,差点就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愤恨咬了咬后槽牙,他接着对叶锦意道:“即便夫人不说,方某也定会保将军后方顺遂的。”
见狡猾如狐狸的方有礼沉默良久后终于松了口,叶锦意那颗悬着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没想到方大人私下竟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看来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锦意喜笑颜开的对着方有礼一顿猛夸,却不料对面之人听后话锋一转,有些疑惑的问道:“哦,这么说,夫人之前是觉得方某乃藏仓小人了哦?”
“不敢不敢….”
最多是个一无是处的‘花孔雀’而已。
叶锦意原以为,和方有礼达成共识后,不用担心朝堂之变的她便可高枕无忧了,哪成想高常修的第二信还没传来,曲阳城内就传出了关于其阿父的种种流言。
刚开始,还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谈论,后来随着传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就变成了什么阿父功高盖主,居心叵测等大逆不道的谣言。
四处打探谣言起始无果的叶锦意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算到了前线,算到了朝堂,却唯独没算到击败阿父的竟会是那谣言。
无计可施的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田媪莲心找些生面孔去到各处茶室,酒楼暗中打点,希望能在这些谣言还没来得及传到君上跟前时,藏形匿影。
却不料,这谣言就跟长了飞腿一般,一夜下来,不断闹的曲阳城人尽皆知,就连宫中也传的沸沸扬扬。
叶锦意心道“大事不好”,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急的直在屋里打转。
萧南州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案上莲心送来的午膳还未动一口,少女因焦急而逐渐红透的眼眶,落在他眼里,就只剩下心疼。
上前按住她的肩头迫使其安静下来,萧南州柔声劝道:“大战一触即发,君上不敢在这时有所行动,我们尚还有机会。”
少女抬眸,眼含秋水的望向他,娇弱的身躯因慌乱而微微发着颤,看的出,她是真的很害怕。
轻轻将人揽入怀中,萧南州几次想要开口,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无论他说的多信誓旦旦,以叶锦意对她的了解,怕是也不能信服一二。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羸弱之人,内心却藏着蛇蝎一般的歹毒谋划。
他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却独独没算到,在他的整个棋局中会出现了一个叶锦意这个意外。
于他而言,她是意外,更是幸运。
“我没有算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加害于阿父,是我太过大意,都怪我。”
少女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根本没去想萧南州刚那话的弦外之音。
她很少在萧南州的面前展现出如此手足无措的一面,更多的时候看她,永远都是那么的胸有成竹,似一切都尽在掌握。
突然出了这般难以收拾的场面,她确实慌了神。
“表哥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也不知阿父在前线如何了?有没有受这些流言的影响?”
叶锦意担忧发问,然还未等萧南州回答,那边门外田媪慌慌忙忙地走了进来。
见自己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屋内的二人举止亲密了许多,当下错愕一愣后,又迅速从神游中抽回神,禀告道:“夫人,叶府出事了!”
听得出田媪语气中的凝重,叶锦意忙转头拂去眼角的泪花,瓮声问:“出什么事了?”
祖母才刚离世,阿父又不在家,府中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知她担心,田媪也不敢耽搁,遂连忙回禀:“是二爷,二爷突然不知怎的,竟一把火烧了南苑。”
“难不成昨晚的火光…?”
见田媪点头,叶锦意顿时慌了神,也不管身旁的萧南州,急匆匆地就往外赶,边走边问:“人呢?人有没有事?”
可走出去半天,没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也没有回话,她止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身后欲言又止的田媪,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尽量平静问道:“都有谁?”
田媪知夫人与叶府那些人之间的情分,虽不甚亲近,但将军临行前曾交待过夫人在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对叶府上下照看一二。
好不容易帮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