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皮手套,全身只露出一对棕色的眼睛。
苏寒指了指报纸上的船,又指了指自己,很显然,和之前一样,因为语言不通,两人根本在鸡同鸭讲。一个又一个,碰壁数次后,他卡在了电梯门口,神色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突然的,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苏寒以为自己挡道了,自觉地向旁边挪开,却听到身后传来流利的中文问候。
“请问,需要帮忙吗?”
苏寒怔了一下,倏地转过身,就见一个穿着黑白制服的青年微笑着站在身后,长相一看就很亚洲,姿势端正,左肘挽着一件外套,右手提着一个银色的琴盒。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寻到老乡人!
苏寒热泪盈眶,差点感动地跪了:“同志,我好像迷路了……”
青年了然,指向通道口的显示屏:“用房卡刷一下,就可以查自己的房间位置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寒抹了把老泪,正色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青年似乎是觉得对方问了一个很多此一举的问题,脸上有些困惑,但还是耐心地回复了他。
雅辛托斯号……
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苏寒又问:“那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青年睁大眼:“离开?你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在这里不够快乐吗?”
苏寒:“跟快不快乐无关,主要是我想家了,我的家人又不在这边。”
青年一愣,随即用一种稀奇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苏寒,苏寒满脸莫名:“有问题吗?”
青年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在这边住了好多年,看惯了偷渡上船的亡命赌徒,却还是头一次见主动请求离开的受邀宾客。”
“受邀宾客?”
“你能进海景房,那肯定是正经的客人。”
“……”
苏寒心虚地打哈哈,跟着他走进电梯。对方叫小k,目前是一名资深调酒师和调音师,曾经在深云港居留过一阵,学了些来云镇的方言,所以刚刚才认出了他的身份。
苏寒听着听着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忍不住插了一句:“十年前,来云镇已经和纤云镇合并成云城了,而且我们这个其实叫标准普通话,并不算本土的方言。”
小k眯眼道:“这样嘛……”
苏寒抿唇:“那你现在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了吗?”
小k犹疑了几秒:“这个你得问船长。”
“船长?”
“也是船东,雅辛托斯号的主人。”
苏寒拧眉:“那他叫什么?我应该去哪找他?船长室?驾驶舱?”
“不,她不喜欢别人直呼她的名字。”小k出电梯前,用手指在轿厢的玻璃内壁上画了一个“α”的符号:“她现在肯定在14层的露天甲板上,不过我劝你见到她后,喊她船长就行了。”
阿尔法……
苏寒咀嚼了一下,向他点头致谢,然后乘着电梯去了14层,上升到一半,一个绿意盎然的中央公园忽然跳入了眼眶。
芳草萋萋,乱花眯眼,森木竹藤中秋千晃荡,鸟声啾啾,从他这角度,可以看到些许在林子里席地而坐、露营野餐的游客,还有几只趴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水豚和宠物狗。
当然,最惹眼的是穿插在其中的一些基路伯大理石喷泉。雕像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无数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在绿光森林中互相追逐着,嬉戏玩闹,以至于反射着星光的琼浆玉露自他们抱着的瓶子中倾洒而出。
苏寒收回目光,轻吐了口气,捏着报纸走出电梯,他在纸上写了个“α”,路人听不懂他的话,但能看懂这个符号,非常热情地帮他带路找人。
露天甲板上人倒是很少,苏寒扶着栏杆,迎着海风,惊讶地望向天边,他来这也快一个小时了吧,竟然还是一成不变的黄昏,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听到了叽里呱啦的声音,目光转动,顺着路人的指引,首先捕捉到了一颗红色的在空中摇来晃去的气球,他眉心一跳,沿着绑定气球的线继续往下,然后就看见一个约摸三岁的小孩面朝大海,背对着他们坐在栏杆上,一头黑色的卷毛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苏寒表情也凌乱了:“他是阿尔法?!”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安静看海的小孩猛地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他,相当的核善。
“又是你!”
苏寒尬笑了下,无措地看了眼身侧,然后瞬间石化了。
刚刚那么大个的路人呢?怎么就跑了!
阿尔法从船头飞过来,脸色很臭:“谁准你喊我名字的!”
苏寒往后退,贴在墙上:“……对不起。”
她冷哼一声,从上往下,只用眼角余光睨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从他身边飞过,那眼神,仿佛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