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屋内黑暗厚重,空气凝住不动,人的轮廓都看不清,伸手不见五指,彷如一个巨大的黑洞。
时明月唇瓣颤抖着开口:“是那只黄鼠狼来了吗?”
“扣,扣,扣”。
门突然响了,她抓紧了沈单鹤的衣服。
敲门声不急不缓,隔两秒敲一下,敲三下便停住,仿佛在等他们回应。
时明月抓着沈单鹤不敢说话,沈单鹤也没有出声。
“扣——,扣——,扣——”
又是一组相同频率的敲门。
屋外的人好像拖着很沉重的身躯,连举胳膊敲门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的很艰难,手腕处仿佛挂着千斤重的石头。
沈单鹤微微侧头——他的胳膊被时明月抓的有些紧,害怕的情绪通过惨白的指尖传给了他。
屋内什么也看不见,时明月只能凭记忆往她所认为的门口看去,手心有些出汗,沾湿了沈单鹤的袖袍。
沈单鹤轻嗯一声:“是他来了,我们在幻境里。”
“点、点个灯吧要不……”她小声说道。
紧接着一声响指,屋内蜡烛亮了,但很快“唰”一下又灭了。
这一闪而过的短暂光亮却吓了时明月一跳。
“门门门…门外有两个人……”
方才两道黑影映在门上贴的白纸上,一高一矮,一动不动。
而这时一直有规律性的敲门声也停了下来,一片寂静无声。
时明月一手拉着沈单鹤的袍角,一边弯腰摸黑找着放鞋凳,摸到长靴后挪过身子快速穿上。
黄鼠狼毋庸置疑是冲着他俩来的,特别是她,大闹现场,搅的人家连婚礼没办成。
沈单鹤等她穿好鞋,化出剑塞进她怀里,便要起身。
时明月倒握住剑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双臂圈紧,讨好的小声说道:“大哥带我一起,别丢下我一个人。”
恐怖片中最忌讳的就是分头单独行动,她这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瞧不见,胆子小修为还低,一定要把沈单鹤这大金腿抱紧了。
沈单鹤倒没说什么,一个响指又点亮蜡烛。
这次蜡烛没灭,但门外的两道影子不见了。
由着时明月抱着自己胳膊,抬脚往门口走。
木质地板踩上去吱呀微响,在这房间里格外清晰。两人一步步接近房门,沈单鹤瞥了一眼缩在身边强装镇定的时明月,唇角无声勾起,抬手搭上门框。
“我要开门了。”
时明月连忙嗯两声,怀里的胳膊抱的更紧,但下一秒又蓦的松开,站直身子往过挪了一小步,双手握着宝剑竖在身前做防备姿势。
“现在开吧。”
沈单鹤指尖微微使劲,胳膊往后撤,面前的门缓缓打开。时明月颇为紧张的看着门缝逐渐变宽敞,压抑的气氛直接拉满。
本该是走廊的地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烛光摇曳的房间。
当她看清房间里的状况,汗毛竖起,双腿发软。
里面的摆设和他们所处的房间一模一样,床、桌子、凳子、房门,甚至连碎掉的那个镜子都所差无几。
但让她害怕的不是那些东西,而是房门处站着的两个人,一高一矮背对着他们。
这两个背影时明月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与沈单鹤。
诡异,整间房里都充斥着诡异。
沈单鹤一把抓住快要溜下去的时明月,结果对面那个芝兰玉树的背影,也伸手抓住了旁边的女子,与他们的行为动作一般无二。
“哐啷——”!
“哐啷——”!
……
开门声无限循环,蜡烛挨个儿根根燃起,时明月通过对面门口看到了无数座相同的门、相同的两个人、以及相同的房间。就像一道毫无尽头的走廊,他们身处在最开端。
时明月忍不住想转头往回看,但又怕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于是纠结崩溃的闭上眼,隔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住没看。
“沈、沈单鹤……”
刚说完,无数个她的声音一起喊着这四个字,就像复读机一样荡在这没有尽头的复制粘贴环境,宛如魔音钻进她的耳朵,经久不停。
时明月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这魔鬼声音摧毁,瞳孔放大深呼吸着,一个没顶住尖叫出声,同时手中的剑狠狠劈下。
一道如月光般皎洁的亮眼光芒从剑身冲出,浩浩荡荡的朝着那无限循环的房间扫荡而去,将这昏暗的地方照的恍如白昼。
“嘭嘭嘭——”
她眼睁睁的看着光芒所过之地寸草不生,整间“客栈”被夷为平地消散不见。
“……”
拿着剑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沈单鹤,大眼睛水灵灵,表示她是无辜的。
“对不起我有亿点点害怕……”
沈单鹤微笑低头,空灵的声音响起:“无事。”
时明月心有余悸的抱着剑,站在沈单鹤边儿上谨慎的摸了摸剑身:“乖……”
这剑的威力也太大了,以后她可不敢随便劈。
就在这时她眉眼一晕,手里的剑咣啷落地,一个冰凉的怀抱靠近,闭眼之前息间是淡淡的雪檀香。
一阵狂风刮过,房间里现出个黑色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