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帝一怔,吉贵妃大惊,小李子是她在宫中的倚仗,他们攻守同盟,日后少不得他在皇帝身边给她说好话,帝王薄情,如今专宠,将来不定把她抛到脚边,从前靠□□御林军换食的日子她再不想过了,吉贵妃暗想,她绝不能少了这条臂膀。
“陛下,太后召见公公只怕是为问罪。”
离帝沉吟,吉贵妃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当时冲动赐死舅舅,事后他不是不后悔,可看到一向与他为敌的老臣们满意的神色,再一想百姓如何称赞歌颂他的英明决定,他就一点不后悔了,反正他又不是无缘无故赐死舅舅的,是舅舅先对不起他,陷他于不义的。
如今太后问罪小李子,何尝不是一种对他的警告。
离帝猛地站起来,后宫不能干政,太后也一样,再说小李子最得他心,若是他没了,日后谁为他批折子。
论舒心话,他身边一众奴才,没一个及得上他!
“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
老太后看着面不改色,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儿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儿之前不由分说就把国舅赐死,半点没把哀家放在眼里,如今哀家要赐死个奴才,皇帝还要护着,你是要把为娘气死吗?”
“儿子并无此意,只是小李子是儿子身边的人,母后如此莽撞地下旨要取他性命,可有把儿子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太后一震,嘴唇发白。
“你!”
“陛下,太后,奴才贱命一条,怎敢让离溪国最尊贵的人为了奴才争得母子离心,只不过太后,陛下并非想赐死国舅,只不过国舅所为令人发指,皇帝若不下旨赐死,只怕会失去民心,令国本动荡,陛下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太后不要误会陛下,伤了陛下的拳拳之心。”
太后大怒,“你闭嘴,你以为哀家不知道,若非你从中作梗,皇帝根本不会赐死国舅,你就是罪魁祸首,死不足惜!”
“奴才死不足惜,可在太后的心里,究竟是国舅重要,还是陛下重要?陛下若不下旨,臣民只会说陛下无德,姑息养奸,太后娘娘,陛下是一国之君,不能不为大局着想啊!”
离帝面色难看,看着太后的目光越发不满。
“从前国舅贪军饷,贪战利品,陛下何曾指责过半句?后来国舅连官员从各地网罗来的秀女都先把最美的挑走,陛下还不是当没看见!”
太后嘴角微抽,离帝惊愕不已。
他哪里是当没看见,他就没看见!
“陛下对国舅百般包容,连男人的尊严都不顾,太后还想陛下忍到何步,到民心尽失,朝臣不顾,国破家亡的地步吗?”
“你,你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够了,母后,朕对国舅厚待有加,他不知感恩,反而胡作非为,连朕的女人都敢碰,朕要……下旨,把国舅府所有女眷充为官妓!”
李萌曜差点被气晕,男人的错凭什么让女人来担?
“皇帝!”太后大惊失色,“国舅已经被你下旨处死了,你还要针对府中的女眷?”
“是沈宝曹不仁在先!”
“可干女眷何事,你不要欺人太甚,那是你的舅母,表妹!”
“那朕的秀女呢?”
太后说不话来。
“姓沈的抢了朕的女人,就别怪朕把他家的女眷充为官妓!”
离帝气得半死,旁的也就罢了,他的秀女啊,他还没享用,就被那死老头先用了,亏得他还自得后宫云集天下众美,合着,全是人挑剩下的!
最美的女人不能睡在自己的枕边,他这个皇帝做得有什么意思?
见皇帝怒发冲冠,誓要言出必行把女眷充为官妓,太后无比后悔今日找个太监的麻烦,可如今骑虎难下,她只能丢卒保车,反正卒连命都丢了。
“皇儿,如今你舅舅已死,你就算有天大的怒火也该熄灭不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用我的面子换得女眷安好可好?”
离帝不为所动。
太后叹气,早知她儿子色,可没想到色得如此六亲不认,太后无法,只能商量:“不如这样,你换个法子惩治,哪怕降了你表弟的职。”
太后想得好,她却低估了离帝的色,见她放低姿态,离帝也只是偏过头。
太后无法,只能拿出年轻时的本事,年轻时,为争宠,她在先帝面前掉眼泪博得男人怜爱,不想老了,还得哭给儿子看,一边哭,一边诉说当年生他的不易。
离帝虽说昏聩无道,对亲娘却也不乏孝顺,享乐的同时从来不忘他亲娘那份,然而享乐的骂名都是他一个人担,纵使对他那舅舅再气,再恨,想到他老娘生养他的不易,也不免动容。
作为一个狗腿的太监,李萌曜感叹道:“为了陛下与太后的母子亲情,奴才有个折中的法子。”
太后警惕地看着她。
“谁的职都不降。”李萌曜递给她安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