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把国舅府抄了吧。”
离帝:?
太后:!
“你!”老太后气得话都说不利索,“那是国舅府几代人的心血!”今时不同往日,国舅府遭此一劫,想贪也贪不了,没有钱财傍身,偌大一个国舅府如何维系?
眼见离帝隐有点头的意思,太后急得不行,“皇帝,那怎么说也是你舅家,若是真的抄了家,你是皇帝锦衣玉食,他们却衣不蔽体露宿街头,百姓怎么说?他们不会说你大义灭亲,只会说你沽名钓誉,六亲不认,做事不留余地!”
离帝皱眉。
“太后别急,”李萌曜一本正经道:“陛下哪怕抄了国舅府,对国舅府的损失也不大。”
一帝一后:……
“国舅耽于享乐,挥金如土,家产早被他挥霍一空,连如今的宅子都抵押了出去,如今的国舅府就是个外面看着花团锦簇的空壳子罢了。”
太后都惊着了,“什么?”
“若非如此,国舅也不会把赈灾粮款贪得一分不剩。”
离帝都快气死了,他平日建座园林,朝臣们叽叽喳喳,说他只知享乐不务正业,迟早把国库败光。
如今和国舅一比,他哪里败光了,不是还能拨出赈灾粮款吗?
再说他就算败,败的也是国库,他自己的腰包,哪比得上国舅,连他的银子都贪!
也不知这些老臣干什么吃的,自诩忠君爱国,却不见他们从前说过国舅一句。
也就是老臣们听不到,要是知道离帝这样想,只会大呼冤枉,他们哪里不说了,离帝不爱上朝,他们朝何人禀?
写在奏折里,皇帝又何时看过?
皇帝召见臣子,何时愿意见忠贞的老臣?
若非最近离溪国中忠臣频频离开,他们怕国本不稳,也不会齐齐跪于君正殿外,逼迫帝王召见。
对于这些,离帝一概不知,他只气他这个皇帝做得窝囊,言行稍有差池就要被口诛笔伐,还不如个臣子!
看着离帝青白的面色,李萌曜缓缓说道:“朝臣进言,灾区情况危急,还需大开国库。”
离帝一气二气这会儿只想升天,他舅舅真是死了都不放过他,死了都还要留下个烂摊子给他。
离帝咬着一口后槽牙,死死地握紧拳头,只恨不得把他亲舅挫骨扬灰。
国库……
那是他的!
拨银,不可能的事!
“抄家,灭族!”离帝想也不想地说道。
“皇儿!”太后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李萌曜看在她是一个女人的份上,象征性地伸出了手,却被一把挥开。
“滚!”
骂的是奴才,皇帝却觉得太后是在骂他,果真提脚就要走。
李萌曜想,国舅真不是东西,百死难辞其咎,但家眷却实在无辜,没享受到一分,还要搭上性命。
听说国舅府的少爷小姐为人都不错。而有的人,为臣不错,为人却大错特错。
“陛下,”李萌曜目光炯炯,“银子其实也不必从国库里出。”
离帝回过头,太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朝臣们的意思是国舅贪污的银子就该国舅出,国舅没有,才从国库里出。”
离帝皱眉,“国舅府连门楣都快支撑不了,那不还是得从国库出。”
李萌曜摇头,“咱离溪国又不是只有一个国舅。”
太后:……
离帝:……
离帝迟疑地说道:“你是说让皇后的兄长出?”
他就算再讨厌皇后,再看不惯她娘家,再对他舅兄不满,但这么牵强附会得不要脸的事,他也很难做得出啊。
“可他又没贪赈灾粮款。”
但他有钱啊,一想到从宫外传来的消息,李萌曜就忍不住气闷,原来在她理国散布谣言,动摇民心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之兄,为了坏她根基,挑她国脉,不惜耗费大量钱财拨弄是非。
真是钱多得没处使,做人连底线都没有!
太后道:“如此不是让臣民诟病陛下欺压臣子吗?”
离帝看了看他老娘,不情愿地点点头。
李萌曜冷笑,“他不是一向自诩忠臣,爱民如子吗?爱民可不是光说不做,如今灾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朝不保夕,食不果腹,他堂堂国舅焉能坐视不理?这就是考验他忠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