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路上奔驰着一匹昂扬的白马,上面有一黄一黑两个身影。黄影看起来斗志蓬勃,意气风发,黑影则稍显落寞。
冯允抒抽空问他:“楚琰,你术法很高强么?可不可以请你指点一二。”
楚琰强打起精神,应下来。
“好啊。”
*
郡守府内,几方对坐。
虽无兵刃相见,气氛却也剑拔弩张。
几番询问下来,案情也有了一些大概的轮廓。吴郡守父女和云芙二人都未说谎,刘枕的确坏到了这样的地步,仇家众多。若说真要揪出谁是元凶,如今死无对证,是极难的事。
可若是将罪责分给几人一同承担,依着圣上的脾性,大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厅中的空气近乎凝滞。
冯允抒打破了沉静。
她问云芙:“那个,叫什么青青姑娘的,她在哪儿?”
方知壑派南风去乡下找那位姑娘。随后便遣了众人在家中等消息。
几人皆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似乎不明白方知壑为何就这样善罢甘休。
冯允抒适时道:“再不回去好好跟家人团聚团聚说些体己话,说不定明日就要被方世子押解回京了。”
语毕,云芙连忙挽着狼狈的周锦颐往外走。
而后冯允抒又亲自扶着吴郡守交到吴秋手里,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回头看,方知壑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冯允抒抹了一把脸,“我脸上有灰?”
方知壑笑得有些勉强,“允抒,好人都是你做了?”
冯允抒跨步往外走,“我本来就是好人啊。”
“内里怕是比我黑心多了。”方知壑步子迈得大,很快走到冯允抒前头。
冯允抒追上去,“世子,你也觉得应该去找青青姑娘对吧?你也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方知壑侧头看她,“我没觉得。”
“那你……”
他停下步子,冯允抒靠过去,很快闻到他身上那股幽香,心里莫名有种安稳的感觉。
“我只是协助你查案,你既想着为他们平反,便要将这些大大小小的脉络弄清楚。”方知壑轻道,“你能从那个青青姑娘处得到什么,得到后又要怎样去用,都是应当早早考虑好的。”
冯允抒本听得认真,这会儿突然笑了。
方知壑透着夜色,能看到她笑得像绽开的花儿,却带了丝丝不怀好意。
“方世子,查案不是你的职责么?怎么变成你协助我了?你是把我当盾牌,替你冲锋陷阵了?”
方知壑叹了口气,回以无奈一笑:“随你怎么想。”
冯允抒见方知壑要走,忙道:“我是心甘情愿查案的!记得你欠我人情便好。”
太过强词夺理,方知壑正欲辩驳,忽听一声“阿抒”。
楚琰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他们不远处,许是夜色浓浓,才叫人没有察觉。
他轻步过来,“不是要我教你术法么?”
“现在?”
他笑道:“现在。”
方知壑瞥了她一眼,破天荒在楚琰面前逗她,“冯小姐,可要好好学。”
*
两人走到郡守府的一处凉亭中。楚琰便将白日里从猫妖手中拿来的手杖递给了冯允抒。
她先是一惊,又忐忑接下,问道:“这是那只小猫的,为何会在你这里?”
楚琰眼中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和。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叫妖怪?什么小兔子小猫小蛇的。”
他顿了顿,“我看你驭术精湛,想着这东西适合你,就抢过来了。”
冯允抒满意地打量起手杖,“她害得我双手这样,拿她个法器,也算小小报应。”
楚琰本想说,她双臂除了包扎之外,倒是看不出一点有碍的样子。
冯允抒又想起方才楚琰的话,“我很喜欢动物,若是有机会,也想养一只。”
楚琰眸色渐深,问道:“想养什么?”
“都好。”冯允抒握住手杖,“我早上拿起它的时候,什么也没做。现下却找不到当时的感受了。”
都好,养只狐狸呢?……楚琰想。
见冯允抒仍在自顾自拨弄,他走过去,递给她一只白色的锦囊,解释道:“上次说过,要给你一只的。”
“如果遇到妖怪,便将它拿出来,力虽不大,但能省下时间去逃。”
冯允抒感激看他。
楚琰撇过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跟从前记忆中的熟稔不同,这是陌生疏离的目光。
随后楚琰又教她念了一句操纵手杖的咒诀,刚脱口而出,还未来得及解释个中用法时,冯允抒便极快地念出了楚琰记了五次才记住的冗长的咒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