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二个三十年来拿给你骗了。”
罗四爷一阵心酸,只能手足无措地站着。
是啊,生年不满百,盛年难重来。人的一生看似漫长,其实甚至数不出完整的三个三十年。
“小婷,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罗四爷索性大胆到底,他上前一步,说道,“这些年,我走过了许多地方,几乎跑遍了整个大唐的疆域,就是为了寻找你和儿子的踪迹。我回到我们曾经的家,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富商的马厩,我也曾去过太湖,可却从没听说过你们的消息,甚至七里泷渡口我也往来过很多次,却从未注意到你开在渡口的食肆。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我应得的报应,我总是在与你的生活擦肩而过。所以你看,这世间的人,失散太容易,重逢却太难。所以,人活一世,便该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珍惜原本拥有的一切。如今,我终于找到了你!便再也不会将你弄丢了!”
罗四爷一脸郑重,他指天发誓,“如违此言,天地共诛,永不超生!”
林婆婆按住了他的嘴,说道:“生死乃大忌,你是上了年纪的人,万不可再发这般毒誓。”她顿了顿,清声说道,“我的半生,常偏安一隅,围着锅碗瓢盆打转,从未见识过让你们父子二人都心驰神往的江湖,也从未见过大漠黄烟,边塞风光,甚至也从未去过风流繁华的长安城。自打我在七里泷渡口支棱起这一间食肆,每日迎来送往,见识了天南地北来的客人,自井中观天,方知乾坤之大。往后的日子,我想换个活法。”
“什么活法?”罗四爷追问。
“家里出了两个贼,这生意如何还能继续做下去?”林婆婆笑道,“你们父子二人若不嫌弃,我便随你们一同走一趟江湖之远,这大唐盛世,我老婆子也想见上一见!”
罗四爷的肩膀颤抖着,眼睛瞪得圆如铜铃,心中满是惊喜,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抓住了林婆婆的手,问道:“小婷!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你是真的原谅我了么?”
“人活一辈子,若是总怀着往日的怨恨不放,那与将自己的性命埋入鸠毒之中又有何区别?”
林婆婆笑着纠正:“原谅还谈不上,但看在你父子二人此番拼了性命也要来救我的份上,我便暂且不和你们计较了。”她两眼一转,面容上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若是以后我老婆子过得不畅快,你便立即签了那封休书,活到这把岁数了,我可不看谁人的脸色过活。老婆子我在钱塘也有食店,再开火做饭就是,银钱上也不仰仗你们父子二人。”
“不!不!”罗四爷连忙保证,“往后的日子,我保管叫你每一日都过得开心顺畅!”
罗四爷心中感慨万千,一遍又一遍地感谢着老天爷的眷顾。大丈夫生于世间,犯了错,不该逃,不该躲,应当有错就认,过而能改,弥补悔恨。
林婆婆一直在笑,那明媚的笑容真像是三十年前那个一身红妆,决定要与他共度余生的姑娘。
可下一秒,她的杏仁眼中就闪过一丝惊慌,她一把推开罗四爷,大喊了一声,“快跑!”
在她眼前,在罗四爷身后,一对寒意刺骨的铁锏从半空袭来,来人正是雷捕头,他这一招用了十成的力气,一旦使出,便再也无法收回。当他看见林婆婆推开罗四爷,挡在铁锏面前之时,他一贯镇定的表情变了变,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罗四爷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一脚朝空中的铁锏踢来。哐当一声,铁锏坠地,罗四爷趁机飞身扑过来,摇摇晃晃地挡在了林婆婆身前。
铁锏上的力气实在是太大,顺着脚传遍了全身,震得他又吐出一口血来。
“罗老四!”林婆婆急了,连忙从身后扶住了他。
雷捕头从容地从空中落地,他翘起脚尖,将地上的双锏重新挑起,这对骇人的武器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冷眼看着罗四爷,说道:“束手就擒吧,你已身受重伤,是绝对打不过我的。况且,我从来不打老人。”
雷捕头缓缓地说,并不像是在威胁,反而给人感觉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罗四爷呵呵一笑,重新曲起双肘,握起拳头,说道:“打得过打不过,也得先打了再说!我也不愿让人说我欺负小儿,受的这点小伤,就当让你了!来吧!不必客气!”
雷捕头皱了皱眉,将双锏在胸前摆出一个十字,沉声说:“请赐教!”
“我来和你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墙外面翻了进来。
来人不过十来岁,身材精壮,皮肤黝黑,一道长长的刀疤盘踞在脸上,昏暗的光线也掩盖不住他周身的刚正之气。
“南八!”罗四爷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好徒儿,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们一直不出来,只好摸进来看看,刚进县衙大门就听见了鹅叫,我顺着声音就找过来了。”南八担忧地看了一眼罗四爷,“老头儿,你还好吧?”
“吐了两口血而已,”罗四爷一抹嘴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