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
翡翠山庄一隅,如霜冷冷的看着柴房内遍体鳞伤的少年。
如霜生得十分标致,便是将他的五官挪到姑娘家的身上,也丝毫没有半分违和,他常年着一身玄色衣裳,腰后一把墨伞,纤细的脖子上束着一条同色丝带,衬得肤色愈发的雪白。
有谁能想到这样的翩翩公子是个杀手呢?
柴伦瞄了瞄如霜平坦的胸部,提醒着自己站在眼前的是个男人——且是个冷血的杀手,这才冷静下来。他哈腰回道,“他说他叫蒲英,是南巷里的小乞丐,但是近来我的手下注意到他与慕容玉走的很近,而且还从他的内衫内搜到一块印章。”他说着从袖兜里拿出一块赭色印章,小心的递给如霜。
如霜那双细长的凤眼睨了下,然后伸出细长的两指从柴伦的手中夹起那枚小小的印章,仔细瞧了起来。
柴伦看了眼看着如霜的手,不禁暗自在心底叹道,“就连手指也是这般的纤长,这样的身段和脸蛋,怪不得会教燕都的女子如此疯狂。”
如霜没有理睬柴伦的小心思,他看着章底的刻字,又看了看柴房内奄奄一息的少年,若有所思。
“诶,这上面刻了什么?我眼睛不太好使。”如霜身旁头带黑色面纱的男子问道。
他一身如血红衣,外穿一层黑色烟纱,头上罩一面黑纱——如新娘子的盖头一样,发冠将黑纱束着避免被风吹跑,暮色下,微风乍起,隐约勾勒出他黑纱下俊朗的侧脸。
这位便是正均司的独六——燕都中臭名已久的采花贼,被他“采摘”的姑娘没有一个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他的那身血衣不知是用多少无辜少女的血染成,但他仍能逍遥法外,只因这世上无人指证他,更没人敢。
如霜回道,“上面刻着‘左子岩印’。”
“有趣,真有趣。”独六拍手道。他左手五个指尖上均佩戴银色指针,指针比宫中娘娘的护甲稍短些,也更锋利些,显得手指修长妖娆优雅灵动,却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只听他咋舌道,“之前处理左立一家的是谁来着?看来……没处理干净呀?”
面对独六的意有所指,如霜沉声道,“不可能,五年前我和无欢明明处理了左家一家老小三十二口,他的儿子是我亲手杀得,不可能还有生者。”
“顾无欢?”听到这个名字,独六哧笑了一声,“那家伙,说不定那天没戴面具呢?”
如霜冷眼一横,独六挑了挑眉,便没再做声,却让一旁的柴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样的杀意,一瞬间柴伦还以为自己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
看来这正钧司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和谐。
“总之,他留不得了。”独六说道。音落,他右手两指间便多了一把小蝠飞刀,刀刃反射出将落的夕阳,仿佛整个刃面是薄金制成,极其精美。“这刃上抹了我宝贝儿的毒,便是不入血肉,只碰上汗渍,他也必死无疑了。”他又对如霜笑着说,“我帮你们善后了。”
如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动作,独六飞刀正要出手,只听一旁的柴伦叫道,“两位少使且慢!”
“怎么?柴大人要自己动手?”独六收了刀,有些不耐烦。
显然,他的脾气可不太好。
“不是,不是,独六大人说笑了。”柴伦擦了擦额角的汗,道,“只是这个小乞丐与慕容家的老三走的颇近,既然他有可能是叛臣左立的遗子,那这慕容家的心思就很耐人寻味了,更何况,慕容玉的父亲本就与左立是有些交情的。依在下拙见,这两人私下联络,是否是要学其父辈谋反?”
“谋反?”独六嗤笑一声,“就凭他们两个?柴大人,你该不会是见金陵慕容家肥硕,想借机一口吞了他罢?”
“哎呀呀,独六大人误会我了啊!”柴伦忙解释道,“这金陵是块宝地不错,但相爷予我暨阳之地做商,我柴府实际上远比他慕容家家底雄厚多了,而他慕容家只有一个慕容老二,迟早他慕容家要被我收入囊中,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如霜颔首,“看这翡翠山庄满目金玉琳琅,看来柴大人在暨阳搜刮的油水不少啊!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独独这里如此破旧?”
柴伦嘿然一笑,“破烂之人,自然配不上干净之地。说来不怕二位少使笑话,我有个小妾背着我做和下人做苟且之事,我便是在这里处理了他们。一来,这里颇为偏僻,便是在这里对他们处以极刑,也是无人听得,二来么,人死了,往后面河里一扔,第二天早就漂出了金陵啦!”
“说来说去,到底是杀还是不杀?”独六催问道,仿佛那小乞丐的性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道菜,夹与不夹,不过是一句话,伸手的事。
柴伦解释道,“少使稍安勿躁,就在方才我得到密报,说慕容玉约了个人在繁楼之上叙谈,若这小乞丐真是叛臣遗子,那慕容玉定会想办法搭救,那他们的谋反之心便昭然若揭了。如此,咱们便是给相爷除了这个隐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