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的错。”
“你们成大事的人,都是这样的冷血?”张末璃抬眼看眼前的二月红。
“我若如你般心软,今日红府这把椅子坐得便不是我了。”
“我不想以大业为由,成为一个自己无法正视的人。”
“怜悯众生这四个字,并不如你这般理解。”
“还请二爷指教。”
“张坤救了她一命,告诉她该醒了,可她不愿醒,也不愿忘记,这是她自己的执念,是她的选择。如此这般,尊重众生的选择,而不是把所有人强行拽进寺庙出家,才是怜悯众生。”
张末璃如醍醐灌顶,她的执念,她的选择,张坤同样没要求过她放下张墨白。
“二爷,真的多谢你。”这一次,她的话无比诚恳。
二月红斜倚着,左手拿着烟袋,吐出一口云雾,朝她笑了笑道:“你若真想谢我,不如跟了我。我想护着你,让你永远都不必不知道这些。”
“我非良人,会害了你的,二爷。”她笑了笑,带着陈皮走了。
……
一身脏兮兮的陈皮背着一竹篓的螃蟹被坡子提了上来,听说是偷了堂口的钱,才被抓住。
“你偷钱做什么?”张末璃道。
陈皮不语。
见他全身是伤,张末璃道:“不就是一筐螃蟹,又不是宝贝,值得你挨打也护着。”
陈皮依旧不说话,一双丹凤眼冷冷地看着她。
她此刻不想多说,丫鬟忙替她打着一把伞,倾盆的雨,不消片刻将她淋得透彻。
打与不打没什么区别,鞋也湿了,她索性脱了光脚走得更快。
陈皮见她走了,跟在她身后。他低着头,见她白嫩地脚就踩在泥泞的路上,身上的旗袍早已湿透,贴在身上,露出少女特有的身段。
忽然,那双脚忽然停住了。
“你这样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替我杀人?”张末璃忽然回过头。
陈皮忽然将身后的竹筐一举道:“给你。”
瓢泼大雨,四周都是一片水汽,什么也看不见。
她想起陈皮想要钱,便道:“这螃蟹成色不错,不如你卖给我,一个银元?”
陈皮摇头,干脆道:“一百文。”
她有些出乎意料,道:“成交。”
“总有一日,我能帮你杀掉所有你不喜欢的人。”陈皮低声道,那双丹凤眼中,尽是认真的神色。
她摇摇头,小孩子总是天真的很,“万一我不喜欢的人,却是你喜欢的人怎么办?”
他顿时噎住了。
她就这么在雨中走着,痛快地淋雨一回也不错。
四处除了瓢泼的雨水,白茫茫一片水汽,什么都没有。
什么狗屁商业,人心,权利,爱恨都消失不见。
真好。
走着走着,她失温乏力,一步也不想再走,便朝陈皮道:“你先回去,我要歇一歇。”
陈皮却站在那不动。
见他那瘦弱的身板,张末璃真怕他折在这场雨上,喝道:“你不听我的话?”
陈皮冻得发青的脸色上看不出表情,朝后面望了一眼,快步走了。
待他走了,张末璃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树下,坐在地上休息。
一开始坐着,后来又变成躺着。
躺在泥泞的路上,四周除了雨声和雾气,什么都没有,让她倍感自在。
雨如刀子一样砸在身上,她想化成一条鱼,随着江水而去。听说鱼的记忆只有几秒,若有爱恨嗔痴,不过几秒,一眨眼的时间。
真令人羡慕。
忽然,雨停了。
她不由得睁开眼,入目却是一袭黑衫与一把油纸伞。
张坤的眉皱的很紧,正低头看着躺在雨里的她。
她一愣,心都停了一拍,再看他湿了大半的衣衫,才惊觉这人竟然一路跟着他们。
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竟是被张坤单手扛在肩上。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纸伞上,他身上淡淡的热气透了过来。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却觉的安心。
她还有用,实为大幸。
瓢泼大雨中一片白,仿佛只有他们二人,耳边除了雨声,便是他的心跳。
仿佛他是谁,他心中是否有她,这些都不再重要。
她此刻需要他,他在这,就这样简单。
她忽然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要走到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