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了?”
虽然津岛美知子是朝前问的,但是跟在后面的服部耀很自觉地接上了回答。
“是侦探先生要把所有人叫过去的,小美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
“啊,是这样啊。”
不去理会服部耀时而藏在话语里的言外之意。
在五条悟的气场下还能这么泰然自若,心理素质真好,不愧是一科科长,东京之鬼。
津岛美知子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波,眼前,有白光逐渐扩大。
“犯人就在你们之中。”
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安静的礼拜堂内响起。
刚进来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有种在看侦探剧序章的感觉。
一定是使用了倒叙手法。
津岛美知子在高地上扫视了一圈,大多数无关人员已经回去,如今屋内的人影总共有十一个,基本都是教师和设备管理人员。每张脸都露出憔悴不安的神色,那是这桩诡异凄惨的杀人事件最终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纪念品。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没有在大厅看到辻村深月的身影,津岛美知子大概也就明白这是绫辻行人的自作主张了。
但是没关系,辻村深月很好糊弄,政府也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就放弃绫辻行人的才能,所以不必担心。
想到这里,她又细细地端详了一下在场众人的脸。
此时,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屋内的一个人身上。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他,就怕听漏下一句话。
只有他脸上没有焦虑也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任何称得上表情的神色,也很习惯被注视。
他是知道一切真相的人物——也是在场的唯一一个侦探。
津岛美知子又抬起头。
这是距离她第一次踏入这所教堂的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分出了注意力去观察这个地方的全然面貌——老旧的礼拜堂,时而有灰泥龟裂而剥落的墙壁,还有久未使用而蒙上尘埃的主祭坛。
只有已经被磨损得泛出光泽的木板地面,见证无数鞋底曾在此踏进踏出。
“在某种意图下,犯人从六十八位国小学童中,选择特定一人,在晚餐里下毒致死。”
站在最中央的高个子侦探,用着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静静地说明着。
“这是带有明确杀意的谋杀。”
很精彩的一锤定音。
头顶鸭舌帽,鼻梁挂墨镜,墨镜后方的眼神犀利无比。戴着皮手套的手指转动把玩未点燃的细烟管。尽管口中说着“死”、“谋杀”等惊悚字眼,那冰冷的声音却毫无动摇。
十分非日常的表现,对于这个本属于日常的世界来说,本身就是最大的怪异。从某方面来说,他可比这件案子的犯人要危险得多。
然而这桩诡异杀人事件的谜底,正要由最大的威胁本身——绫辻行人一手揭晓。
但在此之前,集万众瞩目于一身的绫辻行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首先做的是——
微微抬起头。
为了和一直住在他心里的——当然现在也来到了现场的某个人对上视线。
津岛美知子的手肘支撑在栏杆上,单手托着腮,事不关己的神情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尤其是当现场的所有人都顺着绫辻行人的动作看过去的时候。
为什么侦探在这种时候要去看站在上面的人,难道犯人其实就在那里面吗?这种怀疑在无辜的群众心底逐渐萌芽,视线中自然而然滋生出来的猜忌让现场的氛围更加沉重,也让完全没有表现出共情的津岛美知子与五条悟更加显眼了起来。
【不,我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杀人现场的过路人而已,而且还帮警方维持了现场秩序,是完全的良民。】
津岛美知子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绫辻行人一定要让她下去。
她侧脸看了一眼身旁还握着自己的手看起来不知高兴与否的五条悟,总觉得他在这件事里面并不无辜。
尤其是当他察觉到自己的注视之后还若无其事地回了一个wink的时候。
在五条悟有些控诉的注视下,她抱歉地笑了笑,挣脱了五条悟的手掌。
无需纠结是否要下去,答案是毫无疑问的肯定——因为绫辻行人的眼神里就是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于是津岛美知子即刻便动身,踩着黑色的小皮鞋缓慢地走在有些潮湿的地毯上,服部耀也自然而然地紧随其后。
“服部先生,你也真是不容易呢。”
她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被别的部门的长官支使过来,结果白忙活一场,连案宗最后都不会归类到警视厅。”
津岛美知子当然是有理有据才这样说的。
首先,这样偏远的一个地方让警视厅的科长亲自下场就已经很古怪了。除非是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