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霍想,他这次特意问谨慎些,必然能挑出正确的人选,让殿下满意了,他听见小姑娘迷茫的嗓音,“漂亮哥哥就是漂亮哥哥呀。”
上次那个坏人都知道的,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啊。
不大聪明的样子。
秦晚妆解释了一通,“就是生得特别好看的哥哥。”
秦晚妆想了想,又补充:“他性子很好的,心地又善良,说话温温柔柔,从来不会生气,像山上的神仙一样好看。”
庄霍安静听完她的话,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儿,坚定道:“我们这儿没有这样的人。”
秦晚妆轻轻啊了一声,焦急道:“我上次就是在这儿见着他的。”
庄霍断定这人不是太子殿下要找的,脸上的柔色又收起来,他本是战场上拼杀的将士,脸色绷起来后显得满脸杀气,秦晚妆不敢看他,悄悄往后退,低着头,眼睛湿漉漉的,小声反驳,“我上次就见着漂亮哥哥了”
她还想让漂亮哥哥瞧瞧她的山茶呢。
庄霍又站在门口去堵别的小姑娘了,秦晚妆凭着记忆细细思索了会儿,摸着路往上走。
她记得,漂亮哥哥约莫是住在楼顶的。
木阶上,她撞见几个带着丫鬟的姑娘,她们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埋怨什么。
“他当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一介乐师,不过是可以买卖的玩意儿,装什么清高。”
“可是他生得好看啊,爹爹说要为我招婿,若是能招到他那样的”
“乐师到底位卑,你爹能同意吗?”
“”
她们的声音很小,秦晚妆听不真切,只听见好看、乐师零星几个字眼,眼睛亮了亮,她的漂亮哥哥可不就是好看的乐师吗?
小姑娘踢踢踏踏地往上爬,走得愈发卖力,食盒晃晃荡荡,她好不容易走到楼顶,凭着记忆来到熟悉的屋子前,轻轻叩了两下。
外间空旷,秦晚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漂亮哥哥!”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快。
里屋。
庄家一众坐在下位,又听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奔进来,不禁扶额。
庄休悄悄同身边人耳语:“这都第几个了?”
他身边人也悄悄说:“数不清了。”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噤声。
虽然他们不知道殿下为什么允许小姑娘们进来之后,又会接连不断把她们赶出去,但谁也不敢置喙殿下的决定。
尽管某些小姑娘会进来大放厥词,想把太子殿下纳做童养夫
庄家众人只是垂首坐着不出声,等着上座的人出声把这一位赶出去。
屋内落针可闻。
秦晚妆不明所以,绕过屏风跑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一群人,这些人大多穿着锦袍,垂首低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毫无意外,他们都很安静,而且在偷偷看自己。
小姑娘的脸腾得一下红了,她伸手捂着脸,说话磕磕巴巴的,“对、对不住,我走错了”
“往往。”
少年人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清冷,但还是柔和的,像冷松盖了薄薄一层雪,甫尔有阳光打下来,清光流转。
庄休眼睁睁看着上座的人起身,虽然竭力装作端方清雅的样子,但他三步并两步的急促还是暴露了少年人心里的紧张,打从殿下召见庄家时,就一直神色疏落,恍若游离人世外的冷戾少年这时像是忽然融化了一样。
他半跪下来,和秦晚妆平视,抿了抿唇,好像经历了细细斟酌才敢开口,“你怎么来了?”
四下寂静无声,庄家人侧过身闭着眼睛,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故事。
啊。
是漂亮哥哥耶。
眼前人清透的目光里仿佛藏着云舒霞卷,黧黑的眸子深处带着淡淡的褐色,像洞穴里探出毛绒绒脑袋的小狼。
秦晚妆提起食盒,脸上还带着脏兮兮的泥点儿,话音清脆,“我来找漂亮哥哥一起用膳呀。”
她摸摸食盒,怔了怔,脑袋耷拉下来,“可是它凉了。”
鹤声接过食盒,“不碍事,热一热便好。”
初春尚且清寒,鹤声解下披着的氅衣,套到秦晚妆身上,氅衣很大,秦晚妆身量却很小,黧黑氅衣把小雪团儿裹住,鹤声做完这些动作,隔着布料牵住秦晚妆的小手,冷冷往周围瞥了眼,目光里不带什么温度。
屋子里的人顿时鸟兽状散去。
小姑娘却怔怔的,安安静静缩在氅衣里,耳尖红红的。
漂、漂亮哥哥怎么牵她了
为什么呀。
“漂、漂亮哥哥,你怎么牵我呀?”小姑娘晕晕乎乎的,她觉得这是一件十分不应当的事,但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把手抽回来,她糊涂了。
鹤声滞楞了会儿,指尖轻轻颤了颤,嗓音落寞,“往往不喜欢吗?”
“不、不是的。”她怎么会不喜欢漂亮哥哥牵她呀,漂亮哥哥那么温柔那么好看,她自然是欢喜的,她绞着眉头,十分烦恼的样子,“可是可是,话本里说,只有、只有成婚的人才会牵手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耳尖越来越红,说到后面把小脸儿埋在手间,说什么也不肯抬头。
鹤声停下来,把她抱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