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老千!!!”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指着玲奈手里的牌,大声道:“旁边男人之前已经有了四张A,现在这个女人手里又出现了一张!!这两个人出千了啊!!”
“啊确实,仔细一看的话那不是五张A吗?”
“真的假的啊!这么狂?!”
“喂——!!那边的荷官!他们居然敢出老千,赌厅不管管吗?!”
荷官发牌的动作停下了,他大步走过去看两人的牌,发现真的出现了第五张A?!
“怎么可能?!这......这......”荷官后退半步,鬓角被冷汗浸湿,心知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局面了。
咬了咬牙,他当机立断跟着群众转了风向,冲眼前的男女怒斥道:“你们居然敢出老千?!这里可是柏青厅!!”
“来人!!把他们押走等候老板娘的发落!!”
龙太郎不可置信地瞪眼,猛地起身张嘴就骂:“明明是......唔唔唔!!!”
跑来的两个壮汉员工第一时间捂住了他的嘴,一左一右将人钳制住拖了下去,而一旁的玲奈吓得花容失色,同样脸色惨白地被人“请”出了大厅。
荷官顶着骂声,朝义愤填膺的众人不断鞠躬道歉,希望大家能冷静些,他这就去请示老板娘的旨意。说完,他又叫了几个人过来维持秩序,自己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去,一路小跑向门口。
出去前他最后眺了一眼刚才的牌桌,白发女人在和旁边的男孩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没有收到影响,但就是那副从容感,诡异得让他浑身发冷。
想到发牌时感受到的异样,荷官边跑边在心中将对方的危险程度提升至最高。
他可以赌上脑袋断定,此人绝不是善茬!!
感受到门口不善的目光,時雨抬头瞥了一眼,心里猜测可能是刚才那个荷官。
眼看着龙太郎和玲奈就这么被人强行带走,她内心依旧淡漠。
人被带走无所谓,赎善逸的筹码到手了就行。
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视为闹剧,時雨拿起桌上的花生小食,剥了一颗递给善逸,又往自己嘴里也扔了一颗,不紧不慢地嚼着。
这时,肩膀突然被人碰了碰。
時雨转头看去,身后一位戴单边眼睛的老先生弯下腰,侧身向她点头行礼。
“您好,女士。”
老先生先是打过招呼,随后对時雨被人说了难听的话一事表达歉意:“很遗憾让您听到那种不堪入耳的字句,同为男性,我为那个男人感到羞愧。”
“没关系的,谢谢您。我......”時雨正欲起身,老先生掌心轻轻下按,让她不必起身,坐着就好。
時雨只好坐回去,转身将正面朝向他,微笑着感谢道:“谢谢您,先生,但我并不会因为这种话生气。”
“他干扰不了我的。”她说。
白发女子虽然戴着狸猫面具,气质却是压不住的清贵,说话声音也平静柔和,似乎完全没把那个粗鲁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老人感到惊艳,欣赏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态,但他转念一想,女子姿容如此貌美,遇到过的类似今天的事......怕是只多不少。
正常人在听到别人不尊重自己时,都会震惊愤懑到难以冷静,只有经历次数太多,才能逐渐将那些人和话视作无物,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可人并不会真正麻木,带有伤害的话语即使不去刻意回想,也会在听到的瞬间在心底留下痕迹。
这么想着,他心头升起淡淡的怜惜。
....
另一边,端盘子的侍从正在下楼,突然迎面跑来一个人。
他被火急火燎的荷官挤开,杯中酒水洒了一地,扭头目瞪口呆地目送那个背影飞快地离去。
荷官一口气跑上三楼,扭身冲过一个拐角,面前出现了一扇大门。
一整条走廊上只有这么一扇门,镶嵌着黄金纹路,中间用涂料绘出一截滴血的木头,正是红木会的标识。
他站住平复呼吸,咽下口水,上前敲门禀告了身份。
不多时门打开一小缝,立刻漫出一股白烟松香,随后门朝两遍缓缓打开,露出一间和室。
里面光线暗淡,只有朦胧的烛影,空气中熏香浓腻,两边墙上皆有松木挂画,摆在正前方台上的也是一盆巨大的松木盆栽。
一个着和服的女人跪坐在前,旁边摆着一个金盆,她施手从舀起一勺血水,轻轻浇在盆栽里。
荷官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注意着不让脚尖超过门口,咽了一口口水,对着前方女人的背影犹豫道:
“......当家的。”
赤松美姬没有扭头:“是他来了吗?”
荷官冷汗下来了:“......不,还没有清水大人的消息。”
浇水的声音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