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了哈哈。玲子看出来了,陈思翔不想跟父亲聊天,她便用方言告诉父亲,你还是让他歇一会儿吧,这么远的路挺累的,他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玲子爸觉得这个未来的女婿让人看着还算顺眼,就是听不懂自己的话,让他有点扫兴。
晚上,王佳怡、陈思翔、董明月作为客人被安排住进了镇上的小旅馆里。小旅馆很简陋,房间也很少,因为地处国道旁,来住宿的大多都是运货的大车司机,他们对住宿环境要求不高,往往由于开车疲乏,吃完饭后倒头便睡,甚至连脚都懒得洗,因此,整个旅馆弥漫着一股子酸臭的味道。陈思翔在旅馆里开了一个单人间后,旅馆只剩下一个双人间。王佳怡没办法,只能跟董明月合住在双人间里。旅馆里的那种酸臭味道让王佳怡总是犯呕想吐,但董明月依然表现得气定神闲。
王佳怡想喝点热水压一压不断上涌的胃酸,但水的味道让她很难接受,于是,只好买来矿泉水喝。喝完后,王佳怡问董明月:“你老家也是农村的?”
董明月说:“我是上海人,黄埔区的。”
“上海人?”王佳怡很是惊诧,更让她感到惊诧的是,她知道黄埔区是上海最核心、最繁华的区域之一,相当于北京的西城区,跟农村和郊区一点都不沾边,生活在那里的人往往非富即贵。她好奇地问:“我听说上海人都挺娇气的,你一点都不娇气。”
董明月说:“我以前也挺娇气的,后来,学校组织我们到西部支教,我和几个同学在农村住过一段时间。回来后,每个人变化都挺大的,娇气和骄傲变成了坚强和责任。那时候经常跟蟑螂、老鼠、苍蝇、蚊子,还有蛇和蜈蚣打交道,住的宿舍漏雨又漏风,用水也困难,要到山下的小河里去挑水。有了那些经历,这真的不算什么。”
王佳怡“哦”了一声,说:“对你来说,无论是去山区支教,还是到这参观,都是很短暂的,咬咬牙都是能熬过去的。但对孙浩文不一样,这是烙在他骨子里的生活背景,他人可以离开这里,但这里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已经深深刻在他骨子里了,无论走到哪儿,他都会带在身上的,你确定你能适应吗?”
董明月点点头,“是啊,我和他的生活背景差距确实很大,但我和张曦的生活背景差距更大。”
“张曦?”
“张曦是我先生,因为车祸去世了。他是从大凉山走出来的,靠着国家的助学贷款一步步把书读完的。”
王佳怡一脸的不解,“难道你对凤凰男情有独钟?一点都不考虑门当户对的问题吗?”
董明月笑笑说:“如果把‘门当户对’定义在经济条件和家庭背景上,我跟他们肯定是门不当户不对。但如果从学历和事业两个维度来考量,我和张曦是非常合适的。我和他都是学建筑学的,他博士,我硕士,学历相当。事业目标,我跟他更是一致,都想在建筑领域有一番作为。就是在生活习惯上,我和他总是弄不到一块去,我吃饭穿衣都讲究精致,他无所谓,有一口吃的就行,有尺寸合适的衣服穿就行,不讲究品质。但我觉得这根本没什么,互相包容一下就行了。”
王佳怡苦笑了一下,“他跟孙浩文倒是有点像。或许这是凤凰男的共性吧!”
董明月点点头,“或许是吧!一个从小就吃不好,穿不好的人,长大了也很难精致起来。但他们身上那种坚韧不拔的毅力、吃苦耐劳的精神才是最值得欣赏的。”
王佳怡说:“我是孙浩文的前妻,想不想了解一下我为什么会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