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生一时脑光失灵半天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那里。
见他失神,芙蓉语气有些得意地问道:“我要一幅你自己的画像,公子画不出吗?”
“为……为什么?”乔生压下惊疑,颊面微赧,“寻常人求画不是求自己的就是求家人的,姑娘为什么要一幅陌生人的画?”
“世人皆说画皮画骨难画心,画他人难画自己更难。公子说什么都可以画,请问公子能画出自己吗,或者说在你自己眼中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能画出一个最满意的自己吗,若画不出又怎能狂言只要我说出你就能画得出?”
乔生吞了一口口水,原来她是故意为难,谁让他多嘴。面对她的刁难他竟没有一丝反感,反而觉得她不是人们口中那个冷淡孤傲的人,而是世上女子都该有的俏皮。
“姑娘若不嫌在下丑陋,在下便依姑娘所言。”
“你刚刚不是说皮囊而已,我为什么要去嫌弃或追捧?”
乔生失笑出来,赞赏道:“姑娘好性情,是在下冒犯了,在下向姑娘致歉。姑娘要的画在下会画好,只是要等几日。若非姑娘今日的醍醐灌顶,还真不知道原来我最画不出的人竟是自己。”
芙蓉淡笑说:“不急,公子慢慢画。若是画好便来琼颜馆找我,我定会给公子酬金。”
“不不不……”乔生慌得舌头都未捋直,忙不迭地摆手,“在下不收银子。”
“这是公子所得,有何不可?”
“略有一技,聊以自娱。别人高兴了,在下也高兴。”
芙蓉看了他一眼,随后道:“恭敬不如从命,今日告辞,后会有期。”
“姑娘慢走,后会有期。”
目送二人走远后,乔生才收回眼神,回头看到桌上的画纸,眉头微陇,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画自己。不禁又轻笑一声,也只有她才提这么古怪的要求。
下了山的二人进了马车,一坐下鸢儿就笑出了声:“姑娘太棒了,也算是报了仇。”
芙蓉想起乔生发怔的画面也笑了出声,嗔道:“仇从何而来,他所言不假,他是对那些男子的趋之若鹜不屑,对我们这些女子怜悯。只是他这份傻气注定不被世人接受,风尘女子就像一个瓷瓶,好看还能把玩一二,不好看弃若敝履,有谁会在意。”
鸢儿不解:“姑娘要一幅他不擅长的画不就是为难他吗?”
“我只是觉得他有趣,若真画不出来就算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也许不会再见。”
芙蓉撩起车帘,掀开帷帽,抬眸觑天。日芒有些刺眼,日晕如星辰般跳动,她扬了扬嘴,宛若落下凡间的日碎。
隔天晚上,琼颜馆灯如昼喧若浪,一位白衣男子走了进来。甫一进入,堂里穿梭的女子怔了怔,随后妖娆朝他走去。
“公子可是来找我的?听曲?解语?亦或是其他……”
二三位穿着轻溥的女子侃笑地问他,眼里三分促狭三分好奇和四分猎兴。着实不怪她们唐突,而是此人与进入这里的所有男子不同。
那份儒雅如吹散浊浪的清风一般灌满整个大堂,靡烂的氛围瞬间清爽。他的眼光没有半分轻佻,在看到女子们溥透的衣裳后垂了垂眸,尽量低于女子们的视线。
乔生后退半步,恭敬道:“我我……只是来……坐坐,姑娘们不用……招呼……”
一女子向前拉他,他赶紧避开,女子嗔笑道:“来这里的人都是由随便坐坐到长来的,不如我陪公子免得生闷。”
她一开口,其他人也都表示要留下。
乔生边退边支吾:“不不……不了,我走错地了,打打忧了,抱歉。”
“没走错,”一女子拦住他的退路,“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习惯了。”
最先过来的那名女子不满道:“我先发现的,你们别把他吓跑了。”
退无可退的乔生看着她们起了争执心里苦笑,他怎么也画不出眼中的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绪全无的他漫无目的出门,一不注意竟走到了这里。
正当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声音解救了他。
“乔公子是姑娘约好的人,你跟我来吧。”
乔生一看是寺里遇到的那人丫环,心中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姑娘们,抱歉。”
躬礼后跟着鸢儿上了楼。姑娘们一看轮不到她们,互相冷哼嘲讽一声散了。
他一进来正倚在三楼朱槛上的芙蓉就看到了他,见他被人“围攻”让鸢儿去请他上来。二人到楼上时,芙蓉已经进房端坐。
鸢儿推门而入,乔生后一步进去,怕自己失礼,眼睛一直盯住脚尖。
“多谢姑娘解围,其实不必上来损姑娘声誉,让我离开便好。”
“不上来的话你走不了。公子来是交画吗?”
乔生面露惭愧:“还,还未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