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行痕迹。
沈恪余光打量,似是随便看看。
观看台上敲锣打鼓,呼声不断,对比起来,这一块清冷多了。
“沈恪!”方姿宁蹦跶着小跑到他身后,“你猜猜谁来了?”
沈恪的脑袋闻声朝方姿宁那个角度偏了五度,但对她口中的某某并不感兴趣,没作回应,垂下头扭手腕转脚踝,又象征性弹跳了两下,确实像个能送来参加比赛的合格体育生。
方姿宁看得出他就是这脾性,拿手中的水瓶往他背脊上怼了一下,沈恪往另一个方向侧头,眼皮子折成多层,“又怎么?”
方姿宁抿着嘴神秘兮兮伸手指朝江亦吟那个方向戳了戳,“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想看。”
方姿宁对他的回答早就心知肚明,“肯定是你想见的人。”
沈恪懒得动弹,方姿宁刚想上手硬扯,江亦吟不知从哪已经走到沈恪身后,拽住他胳膊,把人往自己这拉了一把。
“你现在这么难说话?”江亦吟在对上他那双细斜的眉峰,在他臂弯突起的青筋脉络上往下摁了摁。
沈恪才放松的肌肉在被迫转身看到那个“他想见的人”是江亦吟的时候绷得僵硬。
怎么,他想见她,连方姿宁都看得出来了?
“见到我有这么意外?哑巴了?”江亦吟伸手往他脸颊上捏了把。
沈恪回扣住,“在学校,能别动手动脚?”
他又问,“来干嘛?”
江亦吟无趣地收回手,双手乖乖好学生似地背在身后,“来看你咯。”
“我以为你默认,高考前我们俩都不会再见面。”
“怎么可能?我就算不是专程来看你,我和成州附属也有合作,我给学校捐了批物资,你们最近应该能感觉到宿舍条件更舒服了吧?”
沈恪后加入住宿生行列,宿舍早就按班级分配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几间宿舍位置都毕竟偏,且只有他一个人住,这倒附和他独来独往的个性。
但恰巧学校设施建设条件有限,热水偶尔供不应求,洗晚了就没热水,空调费收得高昂,床铺也冷硬。
从上个月起,莫名其妙给每个住宿生调整了空调收费和充足热水,就连被褥都免费各送了两床。
原来是她的手笔。
“别跟我说,你是因为我,才捐款的。”沈恪将她拉到阴处,方姿宁有眼力见地走开。
江亦吟说得坦然,“沈老爷子当年给成州附属捐款不也因为你吗?我只是传承而已,你干嘛这么惊讶。”
沈恪笑,一副原来如此的苦笑,“那你恭喜你完成大善人的任务了,你走吧。”
“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
“忙,没空招待。”
江亦吟双手环胸,“我又没要你招待。”
沈恪见她颇有耍赖的前兆,丢下一句“随你便”,绕离遮阳棚的杆子,进跳高的区域候场。
方姿宁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相机,江亦吟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姿宁,相机能借我用用吗?”
“啊,好、好的。”方姿宁心虚地手快删掉那几张露腹肌的照片,把相机递给江亦吟,“姐姐你会用吗?需不需要我教你?”
“会的,刚刚那几张你如果存了,也可以发我。”
方姿宁诚惶诚恐,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连连招手,“不不不,我绝对没存。”
江亦吟被女孩泛红的耳根逗笑,夸她可爱,调了个参数对准沈恪。
跳高杆前放了块高厚的垫子,棚内的视线正好卡在垫子之上,江亦吟视觉受限,放下包,接地气地走到跳高杆的侧前方,直白地举起了相机。
要不是没佩戴裁判的挂牌,外人看了还真以为她是专程来拍摄的摄影师。
沈恪是第二个。
第一个已经预备起跳,沈恪候场,稍一往前看,就捕捉到了江亦吟的身影,她皮肤娇气,脑袋上顶了个优雅的方领帽,袖子长了些,正好遮住她半只手,与场上奔走的学生和老师的气质全然不同。
他目光下挪,直裸地盯着镜头。
江亦吟双手举着长枪大炮,双臂发颤,在取景器里,那个小方块,随着镜头的放大,看清沈恪炽热的视线,他半分不动,看得江亦吟心跳加速。
她一如一个被发现的偷拍者,生出不好意思地心虚。
江亦吟爽落地放下镜头,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集中注意力比赛。
沈恪也回敬她一个,手指朝脑袋点了点,又向下指,最后指向了跳高杆,做了一个轻松的鱼跃手势,面无表情地锤锤心口。
流于表面的他牛得不行的意思。
江亦吟没憋住看小孩似的笑,冲他挥舞镜头,做口型,“小心一点,我会拍你丑照。”
上一个人已经跳完,加高度失败,沈恪准备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