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眸盯紧目标,似一头随时准备猎杀猎物的狼。
丑照这种东西,他沈恪就没在自己身上见过。
江亦吟为他捏把汗,毕竟目前的高度是两米。她高二时,曾逃学去看过周既川的比赛,那时他也报名了跳高,一米八封的顶。少年时的江亦吟认为,那只是他羞涩不愿尽全力而已,毕竟像周既川这类,做什么事情都被约束管教要有礼的人,他放不开。
沈恪从小就不跟规矩,他任何动作都是出于自身自然而然流露。
恣意的、猖狂的、不服气的,他要赢。
江亦吟看见他从侧方助跑到跟前,有节奏地做了一套起跳动作,最后利落反身往纵跃,双脚双腿一收,连杆的边都没擦到。
漂亮。
重力在此刻仿佛就是个摆设。
围观的人数在杆子的高度增加下越来越多,沈恪落地那刻,周遭哦声此起彼伏。她连摁的快门声终于记得停下来。
说起来,江亦吟不算外行。
曾经的健身教练也是体校出身,喜欢和她聊各种体育赛事,放视频分析时就提到,大部分运动员比赛能成功,考得都是天赋,努力在天赋面前,对他们来讲,只是推波助澜的东西,就算没有努力,他们也能达到常人不可及的程度,然而努力过后,就是我们眼中所看到的各个冠军。
江亦吟认同,但未做评价。
直至今天见到沈恪,她才直观地意识到,这段话有多对。
沈恪甚至没有经过训练。
杆子加到两米一,江亦吟并不抱期待,能跳两米,他已经很厉害了。运动员就只剩下两个,另外一个连两米都还没挑战。
他看着比沈恪更高壮,胸肌突出两大块,肤色黝黑,压迫十足。
依旧是同样的动作,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角度稍有偏颇,自信十足地背跃,毫不犹豫地把背脊和脑袋教给垫子。
江亦吟这次都忘了摁快门。
“我嘞个去。”方姿宁感叹一句,“他这腰部力量得多好啊,猛死了。”
江亦吟不免被女孩子家家的惊呼逗乐,唇角弯起,默默给沈恪竖了个大拇指。
沈恪正撑着腰在教练面前说话,抽空往她这睨一眼,扭头也翘起了唇。
江亦吟粗略查阅了一下,连拍地几十张照片里,沈恪竟然没有一张照片是崩的。
反而是在奔跑和跳跃地过程中,因着风的力道,吹得他衣摆下压,头发听话地随风势走,棱角凌厉的脸部、手臂乃至小腿肌肉都跟着发力出现生理性下凹,线条更锋致,荷尔蒙溢出来,活脱脱的体育健将模特。
江亦吟放大那张拍得最完整的图,放大缩小放大缩小反复看细节。
过于专注甚至都没察觉边上不知不觉靠近了个危险分子。
他连跳两场,身上热汗淋漓,站得离江亦吟不远不近,视线直勾勾落在她耳垂,又下移看向相机屏幕,不由从胸腔溢出笑。
“怎么样,有丑照吗?”
江亦吟握相机的手一顿,差点滑出去,还好相机带子挂在脖子上,她咬牙用手肘往他腹部抻了一肘子,“没有没有没有,你帅得让人发慌。”
沈恪听出她的嘲讽,“那你还偷拍我。”
江亦吟急着解释,“我这是明目张胆地拍。”
沈恪唇角勾着,“那你心虚什么?”
“你眼睛不好使,从哪看出来我心虚了。”
江亦吟忽然意识到该夸奖一下小男孩维护他的自尊心,“但你腰挺厉害啊,刚刚围观的人里好多人夸呢。”
沈恪却像来了兴致,也不顾周围时有视线扫向他,俯身往江亦吟耳边凑,声音故意放轻,“我腰好不好,光看可看不出来。”
少年身上仍残余清爽的气息没有被刻板印象里的汗味给盖住,江亦吟记得,他房间里也是这个香味。
热气泡泡滚着进她耳朵,江亦吟也不是个吃素的,拍拍他的脸,也昂下巴,反凑他耳边,“撩人也要看场合,姐姐对你们这些小男孩的身体可不感兴趣。”
说罢,掌开他的脸。
外人视角里,就像她给了沈恪一巴掌似的。
“刘宇凡,你上次那波不亏了哈,沈恪被她打了哈哈哈哈。”田夫杰急急忙忙找手机,想拍下这一幕。
刘宇凡伸手拦他,“你别拖我下水,你看他俩看着像是教训和被教训的两方吗?又不是亲姐弟,跟调情似的。”
“我早说沈恪就是卖身求荣的,不就是能跳个杆子,也一堆人吹。”田夫杰嫌弃地直摇头。
刘宇凡也跟着嘿嘿笑,做了个下流的手势,“自己捅出来的烂摊子都要姐姐收的人,不知道捅人的时候……”
“哐当”一下,一个从空中飞过来的水瓶稳准砸在刘宇凡脑后,他被这一击迫身前倾,捂住后脑勺,大骂,“特么谁啊?”
“特么教你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