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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红(2 / 4)

会细心保存,至今,她仍未寻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更何况,匣子现在属于殷恪,没有殷恪的允准,她不应该打开。

她叹口气,捧起木匣,正准备放回原位,谁知一场秋雨下来,太极宫中水气重,地板已然湿滑,她又尚不能适应宫女服,一个不慎,脚下趔趄,重重摔在地上。

连带着木匣也重重摔在地上,摔开了匣盖。

“殿下,你怎么了?”门外,正在给织织喂饭的缀玉担心问。

“没事,我没事。”长乐此刻全部心神,皆在匣子里掉落的物什。

她终于知道,前世,三十九年后的她,错过了什么!

厚厚一沓《宁宗起居注》。

她的父亲,长历帝,谥号承宁宗。

暴雨挟来疾风,哗啦啦撞开了窗扉,扑朔朔吹开了书页。

泛黄的纸页,批红的旧句,一页页翻转于她眸中。

“长历十年,元夕夜,帝登承天门,诸皇子女绕,帝问,何谓太平夜。众答皆庸,惟幺女言,‘岌岌百姓,优游火树银花丛,东市食鱼汤,西市品佳酿,是谓寻常,此乃太平夜。’帝抚掌笑云‘贪嘴小儿语,约摸可得处。’遂赏公主婢从及女夫子数金。”

所以殷恪翻越重重宫禁,只为递她一盅西市的竹叶青;所以重阳夜携她去东市,只为她能尝一坛最地道老火的东市鱼脍。

“长历十一年,隆冬,帝阁中临帖消寒,后与皇女伴之,皇女携有一猫,毛白性黠,逮婢不察,力挣而逃,疾走横扫御案,歙县贡砚‘庙前青’,坠地而碎,帝愠,欲愆罚婢,后劝之,方免。逾一月,后薨,帝甚恸,视猫则念后之宽仁,哀痛难抑,至此,阖宫再无豢养猫者。”

她顾念父亲,不再养猫,但其实更无兴趣贺明章巴巴儿送来的鹦鹉,仍一如既往地爱猫,只是藏得深。所以,当七夕夜九成宫中,殷恪托付她照顾乳猫时,她激动极了,二话不说就应了。心道九成宫极大,照顾一程子,不会被阿耶发现,至于阿耶驾崩,她带着猫儿回宫,取名“庙前青”,是后话。回顾当时情景,她以为殷恪托猫是偶意,不曾要回是事忙,现下想来,全然不是。

还有这一段,“长历十五年,二月,宫设宴,庆公主整十诞,时边地有乱,帝处亟情,晚至,以公主不喜,特增赐东珠十颗以慰。主拒,伏拜言曰:‘吾虽女,亦知孰轻孰重,愿彼日取敌首为辰礼,以告三军。’帝拊掌笑之:‘尔不愧宇文女,惜,其愿甚大,乃父老矣,俟汝驸马成之。’满座哄堂,时人称见高祖昭公主遗风。”

是的,她最最重要的十五岁,生辰兼及笄礼,殷恪送来斩敌七万的漠北大捷,一夜北地焰火,自此永生难忘。

是的,批红的句子,全部关于她,她是厚厚起居注里寥寥数语,却是泛旧批红,反复摩挲的,心心念念。

她倏忽明白了,殷恪如此贴心知意,如此“投其所好”,所有的知心知意,皆是蓄谋已久。

在她循规蹈矩,默默无闻的十四年闺中岁月里,这位手握权柄、权势滔天的重臣,一直注视她。

膝头有轻微的颤动,是晚风吹落的匣内小物。竹青色的绢花,指甲盖般大小,织就成美丽的梅,九年未见,依旧是鲜妍如昨。

她的“骨中香”。

帘外是黑漆漆的天幕,长乐捧着失而复得的骨中香,心中确定了一件事,一件久久悬心之事。

这一夜,长乐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了滔天大火,是女帝登基初年,武卫金花落燃起的火。

正是在这场大火里,木匣内的《宁宗起居注》焚于灰烬,成为永久的秘密。

纵火者,是殷恪。三个月后,他身败名裂,他佞臣伏诛。

丑时五刻,传来笃笃笃的敲窗声。

缀玉警觉,第一时惊醒,按刀欲起,长乐示意她莫要惊慌,如常开窗即可。

果然,窗外是老朋友——溯齐。

“殿下,我给您带来了个坏消息。”溯齐开门见山。

长乐想到自己让溯齐暗查殷恪之事,心猛然揪了起来。

然而,溯齐欲说的,却不是此事,不待长乐回答,他便直截了当地倒了出来。

“宇文裹死了。”

“什么?!”长乐和缀玉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目震惊。

几个时辰之前,还振振有词“教训”长乐,以怨报德的宇文裹,死了?

“怎么回事?你听谁说的?”长乐问。

“阖宫都传遍了。殿下,你知不知道,东阁门附近的钟楼之上,藏有一条云梯。”

“不知道。“长乐直言:“是宇文汲偷偷放的吧。难道宇文裹,是想趁着夜色,冒险驾梯离宫?”

“瞧着像是,看来宇文裹还是藏着掖着,没有告知殿下。”

“然后呢?”

“然后,宇文裹运气不好,与子时巡城的黄门,撞个正着,被认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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