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穿着宫女服制,天又漆黑,只要她不显露慌张失措,搪塞个理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太极宫这般大,见过妃嫔公主的人是少数,既是巡城黄门,品阶不会太高,多半是不识得新长公主真容的。”
“殿下分析得一点无错。但是,还有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逢上意外变数,那便是阎王要三更,无人敢留五更了。”
长乐蹙眉,“什么意外变故?”
“秋雨。”
“??”
“昨晚那场骤雨,浇湿了宇文裹周身,而后,露出了她的孕肚。”
“即便发现是孕妇,也不能证明她是新长公主。”
“您记得阿银吗?”
怎么会不记得。
“阿银是在刀下自刎的,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新长公主,怀有五个月身孕。”
长乐沉默。
宇文裹做事太绝,阿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定然是恨透了她。
“孟邱声欲挟宇文裹作人质,怎会杀了她?”
“这就是另一场意外。雨天路滑,挣扎中,摔下城楼死的,血水流了一地。”
不期而遇的一场秋雨,成了宇文裹的噩梦,甚至催命符。
缀玉忿忿道:“殿下好心好意邀请她来金花落避难,她不领情。有了逃生的云梯呢,暗夜潜行,深恐我们知晓。要我说阿,宇文裹的死,不仅仅赖于天数,更怪她多行不义。”
人已逝,对于宇文裹是否多行不义,长乐不想多说什么。却是另一反常之处,引起她的深思。“可是很奇怪,去钟楼,从东宫别院过,路程更近,说不定,就不会碰上巡城黄门,可是,宇文裹,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这个问题,显然问宇文裹已然来不及了。
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这位姑娘,可否帮我倒碗水来,一夜奔波,我十分疲累。”溯齐忽然向缀玉请求道。
缀玉望向长乐,长乐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
待缀玉掩门而去,溯齐方淡淡道:“这是殷恪那小子,派在你这的人?”
“如此明显吗?”
“武功不低,只要来人不超过十人,保你一人,不成问题。”
“之前,麻烦溯大人查的事,可有进展了?”
“殿下,”溯齐收敛起玩笑,正色道:“这位缇帅,深不可测。属下去跑遍了您说的九成宫周边的所有山村,从无一户殷姓人家,倒是有个秦家庄,十七年前,一夜之间,搬空了。”
“搬去何地了?”
“查无可查。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上京城呢,殷帅的位于晋昌坊的家宅,可有去查看。”
“缇帅的私宅,历来是缇营卫暗卫保卫的重点,若能轻轻松松探查,缇营卫就不用混了。”
“所以,殷府一无所获?”
“也不全是。”溯齐不无得意,“属下是什么人,能完全被这群毛头小子唬弄住吗?这位殷老夫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从不与京中贵夫人来往,唯有一点,每逢初一,她会去大慈恩寺礼佛。这本也平平无奇,每次礼佛完毕后,她会去大慈恩寺三条街后的遣宁街豆豌铺吃斋饭。”
“这有什么特别之处?”
“长公主啊,您久居深宫,不知道上京风物。这大慈恩寺的斋饭上京城闻名,殷老夫人何必舍近求远,去这遣宁街吃斋饭?要知道,殷府和大慈恩寺,同在晋昌坊,而这遣宁街,可远在光福坊呢。”
“溯大人想说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属下顺藤摸瓜,查探了豆豌铺,发现了两处可疑之处,其一,光福坊内多画坊,每每吃完斋饭,殷夫人都会去画坊看人绘画,尤爱看蝴蝶。其二,殷老夫人的亡夫,曾在光福坊的金银铺供职。”
“殷屯?”
“是他。”
非身家清白者,不得入缇营卫。关于殷恪的家世背景,在入缇营卫之前,即被调查得清清楚楚,后来又被全数收录进了青册库。
殷恪,淳化二十七年生人,家中长子,一妹早殇,其母殷张氏,本籍扬州人也;其父殷屯,殷氏,世代为禁苑匠,父母早亡,垂髫之年即入宫廷造办处,长历二年出,入金银铺谋生,长历三年,病亡。
长乐细细分析道:“目前,查的是殷恪的家世背景是否作伪,按理应从造办处和金银铺着手,但其父已亡故十年有余,造办处档案混乱,金银铺即便铺主不易,所识之人恐也寥寥。徒然耗时耗力,我认为,当下,反而应从光福坊画坊入手,去查查这些流动画师,可有人同殷府可有交集。”
一番分析,冷静,而入情入理,连溯齐都不禁拍案叫绝。“长公主这一年成长颇丰啊。”然后,说了一句长乐不解的话,“难怪你父亲选你。”
长乐苦笑,回答了他前半句话。“还好还好。”用殷恪教会的谋略,对付殷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