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不过主子不好干的事我们干,主子不能说的话我们说罢了。”那小蜓子听了会意,小黎遂将预下锦囊装的十枚金瓜子从袖内取出赏与他,那小蜓子虽不知内里是何物,只掂着便觉分量,他那里见过这等好处?只诚惶诚恐还与小黎道:“这如何敢当的?!”小黎只塞与小蜓子道:“俗话说‘斧大能砍树,针小能穿布’,你整日家忙着往各宫送物件跑腿儿,娘娘也常说你也不管严寒酷暑的辛苦,道你是懂事儿顶用的人,日后能成器,这原是主子给你的几个辛苦钱儿,你不收,我也做不了主的。”小蜓子听了只道:“给主子当差,是奴婢千辈子万辈子积的德,修的福,万死不敢说辛苦的!”小黎只道:“这倒是实话,只你日日在宫里奔走,见的人多,听的话也多,原不是我们这等耳里塞套子,什么也不知的。”那小蜓子会意,目光一闪,只道是:“主子们是金口玉耳的人,听的自也都是玉旨纶音,岂能任着什么混言淖语皆能碍了清听的?”小黎眼风忽朝他一瞥,只道:“主子是听不得的,我们这些做牛做马的,未曾不可代劳罢了。”那小蜓子闻言知小黎的心意,只比划道:“只是说来也巧,近来奴婢倒真在下头听见了些干系殿下的风言风语,只不知当讲不当讲。”小黎闻言只含笑道:“与我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咱们原都是一样的人儿,莫非我就成了你的主子了?便是我白日做梦,痴心妄想,修了福成了你主子,听你说话儿这样拖泥带水,含含糊糊,也要恼的打烂了你的嘴的。”一席话平白说的那小蜓子再不敢废话,只压低声儿道:“姐姐有所不知,这原是忌讳的话,并非奴婢含糊,只是怕惹惊了姐姐!”小黎只冷笑道:“我是连铁戒尺也打断的人,莫非几句风言风语倒怕了不成?”小蜓子闻言忙道:“姐姐不知,若说起那唱戏敲铜盆儿,马带嚼子的话来,原与今年开春儿来柳州闹的旱灾有干系,这旱灾本是年年各州都有的事儿,却怕有心人借此做文章呐!”小黎闻言“哦”了一声儿,只听又小蜓子道:“可请姐姐恕奴婢这浊口臭舌烂喉咙眼儿的说话不中听,只是下头有人‘碧天云里写文章’‘对着月亮攀亲戚’,净又说主子‘冲克不祥’,才出护国寺就招了天灾的胡话!说要平息,需从哪里接来的送回哪里去!您说这可不就是放高烧不出汗——胡话瞎说,杨柳树不结果儿——空话连篇么?若不是有心人使坏,那个奴婢又敢这般的犯忌讳诋毁主子?只怕是有人想将这风儿从底下一步步刮到上头呐!”小黎听了只波澜不惊,反笑道:“这些个琐事,原也不过听个热闹,下人嚼舌根子,犯不着主子什么,只这为奴为婢,最紧要的还不是管住嘴么?主子有话吩咐是器重恩赏你,要是整日寻风扑影儿,在外头颠三倒四胡诌主子的话,可不是舌头欠扯牙欠敲么?”小蜓子听了已然惊出一身冷汗,忙哈腰如点头道:“姐姐所言极是!”小黎却又转出一副笑容来,温声道:“你来一趟也辛苦了,且先回去歇罢,日后再有新鲜事儿,不必劳烦亲自来见,只说与檀丫头便是了。”小蜓子磕头道:“奴婢谨遵姐姐令意!”说毕,便一抹汗揣着锦囊去了。
见小蜓子去了,小黎方回阿瑾处伺候,至夜里用过晚膳将话一五一十的与阿瑾说了,只道是:“看来是什么坐不住的了。”阿瑾侧眼儿撇着红绸上那字迹,点着头儿冷笑道:“坐不住的好,壶在烈火上烤着,还能没有不沸的一日么?只怕盖儿也不依的。”说罢,主仆二人又密语一回,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