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医药箱的那只手微收。
抬头。
男人鬼斧神工般雕刻的五官生得深邃锐利。
当他将人深深注视,那层优雅的伪装愈发凝实。
薄唇甚至勾着,带了丝笑意。
说不清是否为温和,只是,灯光落下,留出一片阴影,镜片如冰,令人胆寒。
傅殊月攥紧药箱提手。
垂下脑袋,错身离开。
没再跟之前那般,不自然得明显,还要绕路走。
桃花眼里流露一丝迷惑与别扭,沉默地上了楼。
楼下。
傅鹤之意味不明地垂首。
摩挲了两下指腹。
难不成学会了跟人打架?
含沙射影,哭唧唧个没完,竟不是最有趣之处。
不过,以她那幅弱不禁风的样子,针眼大的胆量……
脑海中兀地闪过对方被自己捏到胳膊时,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冷嘶一声,与自以为隐蔽极好的反应。
锐眉微蹙,眼底隐晦不明。
这可就……
“不乖了。”
唇边弧度淡下。
沐浴过后带着湿气的碎发趴在额间,黑眸冷凝。
良久,转身回往沙发,平静地端起水杯。
喉结上下滚动,弧度性感中露出一丝冷锐。
.
北极星望了一眼门口,调转过身,慵懒地缩在柔软的猫窝。
傅殊月找到药,取出,放置桌面。
袖子上推,露出洁白的胳膊。
棉签按上肌肤,灼人的疼痛感传来。
倒也不是无法忍耐,双眉皱了皱,面不改色地继续。
眸底稍黯。
这些年少有受伤的情况,搁到穿书以前,却是习以为常。
将药箱收整好,分了类归放。
盖上箱盖,捏着提手站起身。
往门前走的步伐猛地顿住。
可别再碰到。
暗忖着,转头。
将药箱放到桌上,准备半小时后再下楼。
书页翻动声在安静的卧室再次响起。
伴随窗外的深夜蝉鸣。
因傅鹤之莫名其妙的举动造成的复杂感在心底逐渐消散。
时间缓缓过去,北极星都已经沉睡。
原本计划的半小时被生生延长。
浸于书海,看得入迷。
等到一整本书翻完,已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朝猫窝位置瞧了瞧,傅殊月眸光放柔。
起身,拿起药箱,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往楼下去。
客厅空荡无一人。
傅殊月心中松舒,放完医药箱,慢步走回卧室。
关灯后,拉开窗帘。
雨早已停下。
窗外,夜幕星河。
月光洒落在地面,覆上银辉。
傅殊月趟在床上,正要闭眼,猛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若记忆没出错,傅鹤之头发湿着……那今晚又不走了?
攥紧被角。
眼睛眨了下,睫毛翻闪,颤着。
亲子之间若多相处些时日,再相处得愉快,爷爷跟奶奶或许会开心些。
没多想。
抽屉里,钟表的时针已经静静转了一个刻度有余。
然而,傅殊月仍旧没有睡意。
少有得失眠了。
良久,净澈的双瞳盯着黑漆漆,只余浅淡月光的天花板。
抿紧唇。
双拳紧攥又松开。
过了一阵,少女侧躺着蜷缩起来。
指尖发颤。
闭上眼,难以平复,渴望反而愈发地强烈。
睁眼。
将被子一把掀开,下了床。
北极星睡得沉,被轻柔抱起时未有察觉般。
只在被放在床头时,眼睛虚睁了下。
傅殊月控制着力道轻轻抱拥。
额头靠在小猫的绒毛。
未曾养过宠物。
她难堪于去找心理医生,更不愿尝试与热源碰触以至疏解。
对于克制,全凭意志力。
倘若意志力也不行,她会采取使用药物直接睡一觉的行径。
症况严重,便应该积极采取治疗。
一再压制,且用药,是极为不妥的。
究其原因,是心底有过不去的坎。
自我厌弃感成结,深深凝着,哪怕后来逐渐获得渊博的学识,仍旧消失不了。
污点一般的存在,排斥,厌恶。
这场病,被她无意识地放逐。